这些兵丁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尤其难得的是气势很足,脸上身上所展现出来的奋发朝气在大明朝的军队中极难见到。看惯了那些穿著破烂,无精打采,表演起来乱成一团的表演,再看辛明这些人,有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张大人捋着胡子微笑点头道:“不错,不错。”其他几名属下,连忙跟着附和。周守备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中却很沮丧,他有内线消息,知道辛明已经打通了关节,不用去辽东了,自己的计划也就等于失败了。
表演完布阵,还有马队,只见数百匹骏马在教场中轰隆隆的奔驰,扬起满天烟尘,马嘶人叫,剽悍健武,忽而直扑,如滚滚洪流,势不可挡。忽而穿插,如蝴蝶穿花,眼花缭乱,看得一众文官目眩神驰,看台上武官也纷纷赞叹。
刘县令趁机道:“张大人,这些马匹并非官署中的官马,而是辛千户自己花钱购买的。”
张大人仔细看看,果然这些马匹身高腿长,四肢健壮,嘶鸣若吼,和自己在别的卫所看到的那些瘦骨嶙峋,无精打采的老马大有不同。
马队之后,是所有家丁分成两队表演对战,只见这些家丁体格健壮,纵跃如飞,十分矫健,这除了每日训练之外,还要有充足的食物和蛋白质做补充,能这么有钱,且舍得花钱的长官也就辛明一人了。
最后表演完毕,五百人站队整齐,忽然一起大喊,“勇往直前!”随即静默。
“好好!”张大人之下所有人都被这股气势震动,不由自主的鼓掌,连周守备也象征的鼓了几下掌,即便他是辛明的仇敌,也不得不承认,辛明的兵练的不错。自己手下也有两三千兵,属于大明正规军,却也没眼前这些兵有气势。
检阅完毕,辛明走上前台,给张大人跪下行礼,张大人笑着伸手虚扶道:“辛千户请起,今天看了你练的兵确实大开眼界啊!”
听张大人的口风对辛明好像有改观了,县里的官吏连忙凑趣也说几句恭维话,既捧张大人,也抬高一下辛明。
张大人说道:“如此精兵,不为国家效力,岂不是可惜?有守备提议,现在朝廷在辽东用兵,正是用人之际,你可愿去为国效力啊?”
不等辛明说话,刘县令抢先说道:“张大人,辛千户年轻有为,是国家栋梁之才,按理说应该去边疆一展身手。只是这几年我们颇受灾害,导致各处流寇蠢蠢欲动,城外山上有山匪李木根等人,屡次惊扰县城,沙河当中还有大小水寇,劫掠货船,骚扰客商。县城周边的村镇偷盗杀人,屡有发生,地面颇不太平,实在是离不开辛千户坐镇啊!”
听刘县令说了,黄县尉,主薄也出来求肯,请求不要调走辛明。
张大人微笑点头,“既然地方上求肯,确实情有可原,那么……”
剧本写到这里全是正常的,所有人都猜到下文的,忽然辛明拱手道:“张大人,属下能否说几句?”
“嗯?你有什么话说?”张大人一怔。
辛明道:“古人说‘位卑未敢忘忧国’,现在辽东糜烂,民不聊生,君王忧心,臣下惶恐。属下虽只是地方一名千户,家丁五百。但属下常思奋不顾身,而殉国家之急,属下愿意率五百家丁,远赴辽东,抗击外侮,马革裹尸,把一腔热血为国家皇上抛洒。愿得此躯长报国,何需生入玉门关。请张大人答应属下的请求,属下死而无悔。”
这一番话说的铿锵有力,掷地有声,所有人都惊呆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现在去辽东就是找死,千里迢迢,冰天雪地,刀剑无情,异族凶恶,辛明知道这些还要去,莫不是失心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