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红坐在一张小杌子上,怯生生的反驳:“哥哥去辽东之前,蝶姨娘也是劝过的,他就是不听。”
琴娘道:“小妹不晓得人心,有些人表面是劝的,其实背后是怂恿的。”
辛老汉也训斥道:“小孩子懂什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多了!”
辛红很不服气,却也不敢说什么了!
这时候,隆儿进来,一脸气恼的报告,说来财昨晚逃走了,还偷走了好几件银器。来财曾帮过辛明,后来辛明入主辛府,把他从马厩调出来,安排到后厨管理餐具。谁想到他这么不义。看到辛府要不行了,就偷了几件银器逃走了。
秋菊叹气,这有什么法子,树倒猢狲散,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些日子,府里面已经有好几个仆人逃走了,还有的拐带丫环一起逃走。他们都听说老爷犯罪回不来了,铺子又要被封了,以为留在辛府也是等死,所以就逃走了。不过,像来财这种趁机卷走主人财物的仆人,还是挺可恨的。
几人正在唉声叹气,忽然,小荷小跑着进来,脸色大变,叫道:“秋菊姨娘,不好了!不好了!县衙里的官差又来了,把门子打伤了,闯到正厅里,非要见秋菊姨娘。”
小慧奇道:“县衙来人,要抓也抓孟彩蝶,怎么要见秋菊姨娘?”
隆儿连忙出去询问,片刻之后回来说:“这几名官差是贺县令的亲信,态度蛮横,非要见秋菊姨娘,否则就不走了!”
秋菊无奈,只好带着一群丫环婆娘一起到了正厅。只见几名官差吊儿郎当的歪坐在正厅的椅子上,喝着茶水,吃着干果。看见秋菊进来,从椅子上跳起来,一挥手,叫道:“正主来了,带走。”
几名官差上来,拿着铁链子,就要往秋菊脖子上套,众人都惊呆了。
隆儿和辛老汉慌忙拦住,道:“各位官差,有话好好说,她是个有身孕的,可别吓着了!”
为首的官差歪着脖子道:“什么身孕不身孕的,这是人命案子,必须抓她到县衙问话。”
秋菊更惊,自己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个孕妇,哪来的人命官司。
官差冷笑道:“有个叫来财的,是你们府上的下人吧!他到县衙举报,说你们府上管家秋菊虐待仆人,草菅人命,无故打死一名小厮叫铁蛋的,状子都递到县太爷手里了,还能有错。”
一听铁蛋,秋菊冤的差点掉眼泪,铁蛋是府中的家生子,自己向来对他很好,前月生病,一命呜呼了,自己还拿银子发送他哩!哪来虐待一说。这不是明显栽赃陷害么!
官差头目冷笑,“我们才不管谁对谁错呢!有理到县衙大堂跟老爷申辩去。”
隆儿知道这些衙役爱钱,偷偷拉扯这名官差头目,小声说:“大人高姓大名?”
这名官差头目是贺县令的家人,也姓贺,叫贺庆,因为贺县令担心县里衙役不听指挥,特意把一名亲信家人给派来了。
隆儿小声说:“官差大人,秋菊姨娘是名孕妇,你看能不能通融一下,别抓人了。”说完偷偷塞过去一锭十两的元宝。
岂料,贺庆脸色一变,啪的一声把银子摔在地上,喝道:“好小子,贿赂上官么!老子不吃这一套,给我套枷锁,抓人。”
隆儿和辛老汉都怒了,辛老汉最看重秋菊怀着的辛家后代了,伸手抓过一根门闩,隆儿举起一条凳子。这时候,忽然身后一片哭叫声,原来是秋菊晕了过去。登时一片混乱,哭喊的,拿水的,掐人中的,半晌才救过来。秋菊睁开眼睛,直愣着眼睛大哭道:“老爷啊!你在哪呢?”这一声,勾起来所有人的伤心事,登时大厅中数十名男男女女一起放声大哭。
正哭着,忽然一人走进大厅,惊问道:“怎么了?家里有丧事么?”
整个大厅的哭声戛然而止,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进来这人身上,只见他身穿软甲,脚蹬皮靴,手里还拎着一根马鞭,脸色惊愕,却是喜儿。
人丛中走出一名女子,抱着喜儿的肩膀哭起来:“当家的,我以为你回不来呢!”这是喜儿的婆娘。
“我为什么回不来?”喜儿表情很惊奇。
“那老爷呢?”琴娘、小慧、秋菊三个人几乎一起抢着问。
喜儿搔搔脑门,说:“老爷也好好的啊!他马上进城了,打发我先回来报个平安,让家里准备酒菜接风庆贺,咦,对了,刚才你们都在哭什么?”
辛老汉道:“辛明不是在辽东被通缉了吗?怎么会没事?”
见辛老爹说话,喜儿先躬身行礼,才笑道:“那通缉令早就撤销了,什么辽东经略杨大人,什么辽东总兵官李大人,都被老爷给扳倒了,嘿嘿!老爷已经升职成守备了,还购买了大批货物回来,是升官又发财,你们还不赶快备酒菜准备迎接!”
“哎唷,我的天老爷啊!”小慧先拍着胸脯,大大的松了口气。
秋菊身子一软,差点又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