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封战书,邀请明军出城会战的战书。一听出来信中意思,赵兴邦的脸立刻白了,勉强笑道:“你家贝勒远道而来,本应奉茶具酒招待,只是本官身体不适,出不得城,还请你家贝勒会猎完毕,早些回家吧!”
一听完这话,辛明立刻皱眉,这语气也太软了,一个使者有什么可怕的,赵兴邦真是个胆小鬼。应该直接把这使者砍了,或者割掉耳朵之类的,赶出城去,女真人就经常这么干的。
果然,从沈阳回来的这些将领脸上都露出怒色,贺世贤一声怒吼,“要战就战,我还怕了你不成!先割了你的耳朵,回去说是贺世贤干的。”说完唰的拔出来雪亮的腰刀。
这名使者登时吓的变了脸色,赵兴邦慌忙站起来拦住,“贺总兵不可鲁莽造次,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贺世贤气哼哼的又把腰刀插了回去,只听赵兴邦对使者陪笑道:“既然这样,请使者用了酒饭再回去。”说完让下人恭恭敬敬的把使者请了出去,辛明这边的将领没一个不愤慨的。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赵兴邦的都司府中下人来报,说通判黄衣过来拜见。
两人拜见完毕,落座奉茶,闲谈了几句。黄衣单刀直入的问道:“大人对眼前辽阳形势有何对策啊?”
“唉!”赵兴邦深深的叹气,道:“说实话,我现在心如乱麻,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黄衣道:“现在辽阳形势确实危险,女真势大,攻无不克,就凭咱们这些兵将根本抵挡不住,破城是早晚的事。女真人十分残忍,喜欢折磨俘虏,像咱们这样的官员,不是扒皮就是凌迟,很惨的!”
赵兴邦想想自己被扒皮或者凌迟的样子,不禁胆寒,浑身汗毛都竖立起来了。
黄衣又道:“就算大人能守住辽阳也没用,大人是辽东经略,这沈阳失守的罪名一样要加到大人头上,回到京师,被关入诏狱的滋味也很难受啊!”
赵兴邦是知道诏狱中的情况的,阴暗潮湿,粗食淡饭,狱卒呵斥,也很难过的,不禁心中暗叹命苦。
黄衣忽然愤恨道:“说来说去都怨那个辛明,他若不去招惹女真人,又怎会引此大祸。哼!就是因为他主动攻打人家界凡城,又擒来人家大妃,才有此祸事的,他是始作俑者。”
赵兴邦心里也恨,咬牙道:“当初我还去奉集堡劝过这小子呢!可惜晚了。”
两人一起痛骂了辛明几句,忽然黄衣前倾身体,小声对赵兴邦道:“大人,下官有一个法子,可以让女真退兵,还把沈阳交还给大人。”
赵兴邦一愣,“哪有这样的好事?”
黄衣轻声道:“大人知道白日里送信的使者当中,有一名是李如桢。”
“是他!”赵兴邦很惊讶,“他也投靠女真人啦?”他释放马林、李如桢这些人之后,听说马林投靠女真人了,帮他们训练炮兵。没想到李如桢也在那边,他心中没有对这些汉奸的不齿痛恨,反倒有些羡慕这些人,投靠了新主子就没有现在要被扒皮、凌迟的危险了。
黄衣微微一笑道:“李如桢已经剃发,做女真打扮了,所以没人认出他。但他主动找我,说了女真四贝勒皇太极的意思,他说女真人之所以如此大动干戈,就是为报奉集堡的仇,一定要杀辛明而后快,只要能得到辛明首级,就一切都好商量,就算解围辽阳,归还沈阳也甘心。”
赵兴邦呆呆的听着,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他是痛恨辛明的,但也从来没想过要砍他脑袋给女真人。
黄衣见他犹豫,又道:“大人有何不忍心的,他把咱们害得这么惨,这祸害早该除掉了。再说,他抗旨不尊,形同叛逆,早该是朝廷的囚犯了,就是回到京师也是要被砍脑袋。反正都是掉脑袋,还不如成全大人呢!”
这么一说,赵兴邦的心也活了,沉吟一会儿才道:“我并非不忍心,只是这辛明也不是个好惹的,你想砍他脑袋,他手下那些兵怎么对付?”
黄衣冷笑道:“兵再多也只能待在军营中和城墙上,还能到大人的府中么?我有一个计策,只需把辛明骗到都司府,哼哼”说完声音低下去,和赵兴邦耳语起来
第二天一早,赵兴邦派一名小校过来请辛明去府中议事。辛明并没有多想,就带着李落梅到了赵兴邦的府上。赵兴邦住的宅子就是最初李如桢要贿赂给辛明的那栋大宅,辛明没有接受,等赵兴邦当上辽东经略,却欣然住了进去。
这宅子很豪华,正厅也十分宽敞。这名小校把辛明和李落梅引入正厅,陪笑道:“两位大人请座,稍候片刻,小人现在就请赵大人过来。”说完招呼丫环奉茶,自己则退出大厅。
两名十五六岁,身材窈窕,容貌俏丽的丫头端着茶盘进来给二人奉茶。
给辛明上茶的丫环看起来有些眼熟,辛明细细打量,只见她圆脸蛋,圆眼睛,睫毛很长,嘴角下面有一颗黑痣。辛明猛地想起来,这是半年前,自己刚到辽东在虎皮驿救下来的教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