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明一颗心急促跳动,自以为是穿越者,摸到了历史发展的命脉,却不知早已落入别人的彀中。
恶鬼冷笑:“我在行宫中有几个死士,可以帮你进宫,做一些事情。”
辛明上下打量它,这鬼在后金有如此能量,应该不是一个泛泛之辈。只见他虽然是鬼,但脸上身上手臂上全是刀枪疤痕,这人生前应该经历过许多战斗。再看看他的年纪,这鬼的名字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是废太子褚英!”辛明缓缓道。
这鬼瞪了辛明一会儿,桀桀的笑了,“明朝的小子有点见识,能看出我的来历,我生前就是褚英。”
褚英是努尔哈赤的长子,努尔哈赤十三副铠甲起兵的时候,他只有四岁,由于母亲早逝,他就一直跟随父亲奔波,在格杀征战,险象环生的境况中长大,刀光剑影,血雨腥风,造就了他勇敢暴烈的性格。
在部落的征战中,因为作战勇敢,被努尔哈赤立为太子,那年他才二十九岁。
职掌国政同战场拼杀不同,褚英性格上的一些弱点暴露出来,如残暴,狂傲,心胸狭隘,很快他就得罪了女真上层许多人。当时的五大臣和四大贝勒联合向努尔哈赤告状,最后发展到与他誓不两立的地步。努尔哈赤为了族内团结,抛弃褚英,让他留守,到禁闭,再到囚禁。
这些过程中,褚英由于刚直倔强,一点也不悔改服软,反倒暗中拉拢势力想要谋夺汗位,甚至连巫术这种愚蠢的手段都使用出来,最后被父亲努尔哈赤处死,死的时候才三十六岁。
现在他变成鬼了,好像也没有一点悔改的样子,还是对父兄满腹怨毒,这成了他的执念。所以一遇到能看见鬼魂的辛明,他就立刻跟随,不离左右。
辛明缓缓道:“解除你的执念,必须想法子让我进宫才行。”
褚英又桀桀笑了,“我曾在汗王身边埋下一个钉子,五年过去了,也不知还好不好使”
此刻,在努尔哈赤的行宫当中,阿巴亥独坐在努尔哈赤的病榻前,已经三更天了,她却没有一点睡意。努尔哈赤还在昏迷当中,她掀开帐子看了一眼努尔哈赤,深深的叹息。她对努尔哈赤的感情很复杂,只有很少的男女之情,更多的是对父兄的亲情厚意,对族中英雄的崇拜敬仰。在刚刚嫁给努尔哈赤很长时间中,她都是把努尔哈赤当成神来崇拜的。
她的一生到现在为止都很顺利,小时候她是蒙古族中的公主,养尊处优,被父兄宠爱。十四岁嫁给努尔哈赤之后,被努尔哈赤独宠,在后宫中一枝独秀,生了三个儿子,尊为大妃,地位无人可及,引来无数的妒忌羡慕。中间虽然有短暂的“离异”,但努尔哈赤毕竟难忍相思之苦,把她招回后,更加宠爱,百依百顺,可以说她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挫折。
但现在一直宠爱她,保护她的这棵大树忽然要倒了,她就像大树下面一株柔弱的小花,从此以后要独自面对风霜雨雪,她能做到么?
看看病床上面容枯槁的“神”,阿巴亥就有一种想要哭泣的冲动,但她知道,哭是没有用的,努尔哈赤这最大的靠山要死了,代善呢?也不可靠。唯一可靠的人是那个大明朝的年轻人。不知为什么,阿巴亥本能的相信,他不会抛弃自己,值得依靠,只是现在很难联系的上。
阿巴亥正想着明天如何再联络辛明的时候,只听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个侍女走了进来。阿巴亥立刻大怒,柳眉倒竖,哪来的这样不懂规矩的侍女,没经召唤,自己就擅自进屋。刚要张口训斥,这名侍女抬起头,向阿巴亥微微一笑。
阿巴亥登时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惊呆了,这人薄薄的嘴唇,剑眉朗目,嘴角挂着一丝微笑,正是自己刚刚还在思念的辛明。
“你怎么来了?”阿巴亥颤声问。
“担心你,所以我亲自来了。”辛明上前站在阿巴亥身前,微笑着看她。
“你这么做很危险的,被人发现,谁也救不了你的。”阿巴亥急惶惶的道。
辛明微笑,“我听到一个对你很不利的消息,必须当面对你说,冒再大的风险也要来,努尔哈赤”
阿巴亥轻声嘘了一声,慢慢走到床帐前,轻声呼唤了两声大汗。帐中毫无声息,努尔哈赤一直在昏迷。
阿巴亥回到辛明身前,看到辛明温暖的笑容,目光中透出来的关心和爱护,忽然一颗心猛烈的悸动起来,这几日心中所受到的委屈,担忧、害怕,无奈种种情绪一起涌上心头。她再也忍不住了,猛地扑到辛明的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将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压抑的哭泣起来。她太需要一个能给她庇护,给她安全感的胸膛,让她发泄一下情绪了。
辛明轻轻抚摸她的耸动的脊背,心中也很怜惜。他对阿巴亥谈不上什么爱情,更多的是怜惜,这么美好聪慧的女子,如历史上一般被弓弦勒死,多么暴殄天物啊!除了怜惜之外当然也有欣赏,没有哪个男人会对这样有魅力的女人无动于衷,一张天使般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