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放弃,郑贵妃却不死心,哪有不为儿子着想的母亲,她在福王之国后,又策动“妖书案”,“梃击案”等事件,不过郑家的策划很拙劣,偷鸡不成反蚀把米,最后还得郑贵妃哭求太子,才把事情了结。万历册立太子之事,前前后后二十八年,牵扯了太多朝臣精力,开启党争大门,是明朝败亡的起始。
万历答应郑贵妃给儿子一个太子之位,可惜他终究力不能及。他甚至想给郑贵妃一个皇后的名号,也做不到。他临死前,嘱咐太子,给郑贵妃一个皇后的名号,死后与他合葬。可是他死了,礼部官员只以一句“不合礼法”就阻止了此事。几百年后的现代人打开万历陵墓,看到他棺椁左右是王皇后和朱常洛的宫女母亲恭贵妃。这是万历两个最不爱的女人,而他一生最爱的郑贵妃,只能孤零零的葬在银泉山了。
辛明审视郑贵妃,史书上给她的评价都是从红颜祸水,女人祸国的角度写的,什么“相貌妖艳,阴狠毒辣”,“口如蜜饯,心如毒蝎”之类的。
此时看到也不过是一个相貌清丽的妇人,虽然年近五十,但容颜保持很好,丰韵犹存。听到福王回京了,眼神一亮道:“怎地不让吾儿进宫?”
郑国泰上前躬身,轻声道:“藩王无旨回京,在本朝形同谋逆,可不能让朝臣知道,这会引起轩然大波的,我已经将他安排在一处秘密的地方,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然后,说出一个地址。他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早被一旁的辛明记下来。
郑贵妃点头,端起茶盏喝了一口,问道:“事情布置的怎样了?”
郑国泰道:“京营的三大营都已经布置完毕,皇帝大行之后,随时可用。但锦衣卫的骆思恭和东厂头目王安却唯皇帝马首是瞻,皇帝不发话,很难支使他们。方首辅虽然说了支持咱们,但他也说,最好能让皇帝亲口说出立储福王,或者有诏书,才好行动。”
郑贵妃把茶盏重重在桌上一放,怒冲冲的道:“朱翊钧啊!你都快死了,也不愿照顾我们娘俩儿,等着别人把我们欺负死。”
郑国泰不言语,他不赞同妹妹的话,平心而论,万历这些年为了立储福王是费了不少心思的,但朝廷宫中内外压力太大,皇帝也无能为力。
郑贵妃哼了一声道:“我最了解他了,他就是个软骨头,事到临头,得过且过,只要不影响他敛财玩乐就行了。平时说过那么多誓言有什么用!关键时刻,还是不肯为我们对抗朝臣的。”
其实郑贵妃也是个自私自利,最爱敛财玩乐的人,人说共同性格爱好是爱情的基础,她和万历皇帝的互相欣赏就来自于此吧!
郑贵妃又道:“这些朝臣就爱出风头,揪着咱们郑家不放,要我说就该把他们统统砍头,杀上一批才好。比廷杖、流放管用的多,朱翊钧就是不够狠,等我儿福王继承大位,哼,让他们等着!”
说完,脸上露出狠绝的神色,一甩袖子站起来,道:“我去找他,趁他清醒的时候,一定要让他写一封立福王为储君的诏书。”
等郑贵妃出了宫门,辛明回头看张居正不知何时飘到他身后,微笑道:“咱们可以回去了?”
辛明心中一动道:“前辈,咱们能去看看太子么?”
张居正微笑拉住他的手,眼前景观变化,只瞬间就不知穿过多少房屋墙壁,到了一处殿阁当中,正是朱常洛所在的东宫。
一座规模宏大的大殿当中,一位中年男子据案而坐。殿内空间虽大,却空荡荡的,基本上没什么装饰品,比起辛明刚刚经历过的几处大殿,寒酸多了。
这名男子就是当今太子朱常洛,辛明走近审视,只见他穿着普通的青布衣衫,身上没有一点金玉装饰,十分简朴,满头白发,佝偻着腰,愁眉苦脸,一点也不像个三十多岁,正当壮年的男子,倒像一个垂垂老者。案上摆着一本书,辛明仔细看是“孝经”,看了许久,都没见他翻开一页,原来他只是发呆,心思根本没在书上。
这时,东宫的一名官员求见,进入大殿,朱常洛赶快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行礼,好似拜见上官一般。
这名官员是请示一些东宫事务的,如某某日应当参加什么祭祀活动了,或者东宫要添置某些东西,或者修理某处殿阁之类的。
朱常洛没一件能拿定主意的,只是不停的说:“请示礼部赵大人吧!”或“请示首辅大人吧!”
待到这些问题问完了,这名官员看周围无人,悄声问:“太子,王内侍说的和辽东辛明见面的事情”
朱常洛脸上出现惊恐的神色,连声道:“不见,不见!我不见任何朝臣的,可别让父皇疑心我。”
辛明见状直摇头,这太子怎地这么胆小。万历都病危了,他还怕成这样。
这名东宫官员退下,两名侍者上来摆饭,虽然是过年,却没有什么丰盛酒食,普通的几样菜肴,都没辛明在山东吃的好。
但瞧朱常洛却十分郑重的站在桌旁,大声祷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