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开除我?”
“我让你关门!”东欧男咆哮道,“你他妈听不懂德语吗?”他从驾驶位蹭地朝董锵锵的方向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车门框。
董锵锵虽然也很生气,但并不想直接和对方发生肢体冲突,他松开手,车门砰的一声关。
东欧男嘴里骂骂咧咧的,说着董锵锵听不懂的语言。小面包车一骑绝尘,向远方开去。
董锵锵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悻悻地坐轻轨。离家还有几站地的时候,他接到了雷兰亭的电话。
“喂,老董,工头刚才跟我说我以后都不用去工厂了,但我看其他人都班车了。我给工厂里一个保加利亚哥们打电话但没人接,他们可能在工厂里信号不好。你到工厂了吗?到了的话帮我问问什么情况。”电话里的雷兰亭气急败坏地喊道。
“我的工……也没了。”董锵锵低声道。
“什么?你的工也……”电话里的雷兰亭吃了一惊,“你不是有打工许可了吗?这怎么回事?他们不要人了吗?可周五他们也没通知咱们啊。”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董锵锵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余姜海的脸,他心里一动,“我打算明天午去工厂那边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你打算明天几点去?”雷兰亭喘了口气,“你要去的话我也去,不过我明天好像有课,你等我查一下哈……”电话里传出一阵翻纸的声音,“嗯,我是明天中午13:30的课,9点到那你觉得怎么样?”
“我没问题。”董锵锵心里盘算着。
“那好,明天咱们在市中心的火车站见,在那里坐22路倒一次车就可以了。”雷兰亭忍不住抱怨道,“最近真是太他妈背了,哎……郁闷死我了。”
“但我有个问题,”董锵锵犹豫了一下,“我好像之前和东欧男没签过合同。”
“我靠,你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好像……也没签。”
轻轨从楼宇间徐徐驶过,铁轨不时迸发出细微的火星。电话里一阵沉默,两人都没有说话。
“那……那还去吗?”雷兰亭迟疑道。
“去!死马当活马医。”董锵锵挂了电话,将视线投向车窗外。他的心情随着颠簸的轻轨下起伏,他没想到一份小小的临时工作竟会这么不稳定,说没就没。
但让他更担心的则是余姜海。不知道这后面是不是他在捣鬼。
直到闭馆,冬一晴才从图书馆里出来。时间已近午夜,校园里一个人都没有。她背好书包,蹬自行车,朝学生宿舍的方向骑去。
街的商铺都已经打烊了,她在路过一家加油站时在便利店里又买了一大包速溶咖啡。
她已经搞定了所有生词和部分内容,再熬一个晚她就可以拿下全部材料了。虽然这些事做起来并不容易,但她对周三的面试越来越有信心。
轻柔的夜风温柔地抚着她的脸颊,就在她准备从林间小路抄近道回宿舍时,忽然看到左前方的小树林里似乎有手电筒晃动的光柱。
她情不自禁地撇了一眼小树林的方向,却没留意到地一块凸起的石头,就在她扭头重新看路时,自行车准确无误地压到了石头,车子猛地一颠,有些昏昏沉沉的冬一晴一个没防备,人就从车座飞了出去。
她的头皮和手全都擦破了,森森血迹看起来有些吓人。万幸的是旁边没什么树枝和石块,所以没有受更重的伤。
她在草丛里躺了一会,刚要爬起来,忽然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同时还有人说话的声音。
冬一晴猛然想起一年前发生在大学附近的女生被劫**,一下子警觉起来。她顾不扶起倒在一旁、车蹬子还在不停转动的自行车,身手敏捷地藏到离自己最近的一棵树后。
她刚藏好身形,一道手电筒的光柱忽然朝她的方向射来,冬一晴的心跳变得越来越快,透过斑驳的灌木丛,她看到学生宿舍离自己只有不到两百米的距离。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一句生硬的德语:“这里有自行车,人应该还没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