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师阿亮终于从卫生间里出来了,餐馆老板让人取来一套干净衣服让他换。没过多久,阿亮就被德国警察客客气气地请进孙涛等人谈话的包厢。
“你说他们之前搜过一次(餐馆)?”听完齐樱的描述,董锵锵一时难以置信,“也跟这次一样吗?”
齐樱摇摇头:“我感觉次比这次严。那次不仅搜了餐馆,餐馆里所有工作人员的住宅也都被查了一遍。警察去我宿舍的时候我正在课,大学宿舍管理员打电话通知我回宿舍时我都听傻了。后来宿舍管理员让我写一份说明文件。我以为大学会把我的宿舍收回去,但后来好像大学也没说什么,不过那次着实给我吓得够呛。”
“那你知道他们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是为什么吗?我看其他案子德国警察也没这么心啊。”董锵锵忍不住想起自己的案子、胡优案、贺鸯锦案以及余姜海案全都悬而未决,而穆勒案和陆苇案则全都快刀斩乱麻地判了,效率高低高下立判。
齐樱瞥了眼董锵锵,答非所问道:“你刚来德国吧?”
“你怎么知道的?”董锵锵惊了,“我脸写了入境时间?”
“大概4月左右,汉堡警察局接到报案,说个别中餐馆里存在非法务工的厨师,餐馆给厨师的薪酬特别低。汉堡市警察局当即派人展开调查,但调查后警方并没发现报案人说的情况,反倒是报案人自己曾因在某家中餐馆内有不良行为而被辞退这件事被曝光。”齐樱幽幽道,“因为这事当时还挺轰动的,你不知道说明你来的晚。”
“你说的某家中餐馆不会就是……”董锵锵用手指了指地面,“那你知道报案的是什么人吗?”
齐樱点点头:“好像是个德国人,听说是收银时因为偷钱被开除的。”
“所以是报案人因为被餐馆开除而打击报复餐馆?”董锵锵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万福的老板就起诉报案人诽谤,双方打官司,但案子到现在都没判呢。”
“那……真有这种事吗?我是说……黑工。”董锵锵虽然知道自己不该乱打听,但话赶话地说到了,好奇心也就自然而然地被带出来了,“我之前在汉诺威也听到过类似的传闻。”
“我只能说万福肯定没有,这里的每个员工都是老板的亲戚来的。你知道很多南方人都是家族式出国的:一个人在国外站稳脚跟后,再慢慢把其他亲戚都接出来。德国这边中餐馆其实很不好做,加又【】没唐人街,所以老板特别小心,不知根知底的人根本不会用,不然谁给你背后使坏你都不知道。有合法劳务签证的厨师都不敢用,还敢用黑工?换作是你,你敢吗?”
“做中餐馆跟唐人街有什么关系?”董锵锵奇道,“德国没唐人街吗?”
“伦敦,巴黎,纽约很多地方都有唐人街,但德国就是没有。如果有唐人街,中餐馆就会非常兴盛。你想呀,人们在一个有异域风情的地方逛街,逛累了尝尝国外美食,这是多自然的一件事。但这里没有唐人街,如果就是一间中餐馆立在那里,作为传统的德国人,他是不会主动考虑吃中餐的,这不是他们会不会用筷子的问题,而是他们的饮食习惯让他们做出的选择。你就是给他提供刀叉,他们德国人也不吃,忌讳特别多。比如,腔骨不吃,内脏类的不吃,螃蟹海参不吃,鸡爪子不吃,松花蛋臭豆腐不吃,另外兔脑这种也是被抵制的,限制特别多。”
“他们确实没有这种饮食文化,”董锵锵总结道,“不过这也很正常,很多中餐连我都不太能接受。就比如我虽然是北京人,但我就受不了焦圈儿和豆汁儿的味道。”
“那说明你不是老北京。”齐樱笑的时候露出一排整齐的牙,“言归正传,最后的结果就是(德国)这边每家中餐馆的菜谱都大同小异,国内的八大菜系出了国就变成了八个菜,德国人还吃得乐此不疲。这种情况下,老板根本不需要雇那么多厨师,有三四个就够了。”
“那这些(信息)都是老板跟你说的?”
“老板怎么会跟我们说这种事?”齐樱被董锵锵逗笑了,“德国有很多八卦小报,面写什么的都有,我也是读了一些报道后自己分析的。”
“真没想到会是这样。”董锵锵感慨道。
“更夸张的事在后面。到了8月,那家报纸又说,下萨克森州警方抓了一名开海外劳务中介公司的法国人。据他交待,他在过去1年间介绍了大约几十名法国大厨来德工作,在这中间,他还通过各种未知途径零星介绍了十几个会做中餐的东南亚厨师来德国。警方称这些厨师可能都涉嫌使用了“AB合同”。具体来说,一份A合同用于交给德国移民局办理劳务工作签证,而另一份B合同才是真正的合同,面的福利待遇都远超A合同。简言之,用A合同拿工作签证,用B合同赚钱。”
“我明白了,”董锵锵一拍巴掌,“所以德国人会以这个为由搜查所有可能雇东南亚厨师的中餐馆。”
两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就见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