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凉城,将军府,正厅内,四人相顾无言,不知从何说起。
李若仙最先开口,问道:“哈将军,那日李景浩带兵杀入皇宫,之后结果如何?”
哈赤松神色悲凉,眼眶中有泪花闪烁,沉吟道:“国君宁死不降,亲信卫队上千勇士英勇无畏,全部战死,战况惨烈无比。”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已做好心理准备,可泪水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如雨水般落下。
李仁道用衣袖拭去了脸上的泪水,哽咽道:“那国内形势如何?”
哈赤松轻叹一声,答道:“政变之后,李景浩全力排除异己。朝堂之上,忠于国君的贤臣良将不是被杀,就是罢官归隐。在中央侍卫军和擒生军中,忠于国君的将领尽数被诛杀。昔日同袍,拔刀相向,真是令亲者痛仇者快。”
“畜生!”李若仙怒不可遏,一掌拍下,桌子支离破碎,杯盘狼藉。
燕山一把握住那仍在颤抖的芊芊玉手,目光澄澈如水。
李仁道紧握双拳,国仇家恨交织在一起,一时难以自已。
燕山微微颔首,示意哈赤松继续。
哈赤松道:“目前,中兴府和西平府都在李景浩掌控之中,地方军的倾向不容乐观。”
燕山问道:“那李景浩手中有多少兵力?兵种配备与分布又如何?”
哈赤松答道:“中央侍卫军两万骑兵,装备精良,驻守在中兴府。擒生军有骑兵六万、步兵四万,其中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兵驻扎在黄河大营,还有两万骑兵和两万步兵驻扎在中兴府城南大营,另外两万骑兵驻扎在贺兰山中。西平守军有骑兵三万,步兵两万。”
燕山又问道:“那我方兵力配备如何?”
哈赤松答道:“擒生军有骑兵三万,步兵两万,驻扎在城南大营。西凉守军有骑兵三万,步兵三万。”
说话间,哈赤松取出地图,将兵力分布具体方位一一指出,并把相关地形作了介绍。整个西夏国的军事布置,哈赤松如数家珍。
燕山望着哈赤松,目光中流露出钦佩之色,虚心请教道:“若我军与李景浩开战,以哈将军来看,这仗该怎么打呢?”
哈赤松神色犹豫,望向了李仁道。
李仁道沉声道:“哈将军尽管直言!”
哈赤松微微点头,这才说道:“目前敌强我弱,不宜主动进攻。”说话间,他指着地图上两处军事驻地,沉吟道:“这段时间,西凉铁骑与甘肃军司和卓罗和南军司都发生过摩擦,其态度不言而喻。若是开战,这两地驻军加起来就有十五万,朝发夕至,于我军威胁极大。”
燕山指着卓罗和南军司驻地,轻声道:“李济深这万兵马暂时会按兵不动。”
哈赤松微微点头,这似乎在意料之中。但是,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李仁道望向燕山,沉声道:“燕大哥,你说这仗该怎么打,我听你的。”
燕山盯着地图,神色凝重,问道:“李兄弟,一定要打吗?”
李仁道目光坚定,沉声道:“一定。”
燕山又问道:“不惜一切代价?”
李仁道毅然决然,答道:“不惜一切代价。”
燕山微微颔首,神情变得沉着、冷静而严肃。他正色道:“现在正是冬季,天气严寒,不宜出兵远征。等到明年开春,天气回暖,李景浩必然大军来犯。以他目前手中兵力,至少发兵十三万。若只是如此,我西凉守军与城南大营擒生军相互拱卫,可攻可守。虽兵力与装备有所不及,但拒城而守,久战必胜。”
说到这里,燕山轻叹一声,继续道:“这是只考虑到李景浩单方面的理想状态。一旦开战,甘肃军司必然出兵相助。若是形势没有转变,卓罗和南军司也会派兵援手。到那时,敌军至少两倍于我军,只需强行阻断西凉城与城南大营,然后逐一歼灭即可。”
李仁道双眉紧皱,问道:“若是放弃城南大营,坚守西凉城又如何呢?”
燕山随口道:“孤城作战,久困必败。”
哈赤松通晓兵法,其中道理,深有体会。只是,他还未想到破敌之策。
李若仙望着燕山,娇嗔道:“有话直说,别卖关子。”一路走来,她对燕山的信任与依赖可与北宫暮歌相比。在这段时间内,燕山几乎成为她心灵的寄托。
燕山目露精光,打了一记响指,压低声音道:“到明年开春之前,我们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就是我们的转机。”
李仁道神色激动,连忙问道:“我们该怎么做?”
燕山低声道:“天气严寒,不宜出兵远征。我们就逆其道而行,出其不意。”说话间,他用手指轻点了一下地图上的一片沙漠。
这片沙漠名为撒格里沙漠。从西凉城出发,穿过撒格里沙漠,可直抵贺兰山。越过贺兰山,就是中兴府。但是,这片沙漠环境恶劣,人迹罕至,大军穿行,简直是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