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了天际。
一袭白衣如雪,穿行在茫茫荒野中,孤傲而高洁。
是柳若白。
不远处,燕山和蒙甜也在荒野中穿行,不曾休息,不知疲倦。
大名府,齐家,后院。
夜色已深,烛光摇曳。
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妇人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悲凉。
一位白衣公子静静站立,面带愧疚之色,却依旧昂首挺胸。男子汉大丈夫,就要敢作敢当。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正是这位老妇人如此教诲他。
白衣公子正是齐剑南。
这位老妇人是齐剑南的母亲,也是齐家当家人。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齐剑南哽咽道:“母亲,南儿错了,前来请罪。”
齐夫人轻叹一声,缓缓道:“南儿何错之有?”
齐剑南沉声道:“南儿擅自做主,截杀柳若白,致使四位长老和数十位兄弟丧命,罪不可恕。”
齐夫人微微摇头,轻声道:“南儿可曾想过,若是没有为娘授意,四位长老岂会随你前去截杀柳若白?”
齐剑南微微一愣,眼中满是诧异之色。这一刻,他竟有些看不透这位素来和蔼可亲、与人为善的母亲。
齐夫人继续道:“还有上一次,为娘虽没有让你前往凤凰集,却并未阻止你在暗中推波助澜。有些仇恨,刻骨铭心,为娘不曾一刻忘记。但是,为娘绝不能因仇恨而蒙蔽了双眼,引火烧身。这一战,我们齐家败了,心服口服。但是,为娘很欣慰,南儿远比为娘想象中更加强大。柳河东曾言,只要柳若白活着,天剑山庄就不会覆灭。同样,只要南儿活着,齐家就有希望。南儿,你必须记住,无论如何,你一定要活下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泪水滑过脸颊,在火光中熠熠生辉。
齐剑南沉吟道:“娘亲!”话音方落,他扑入了齐夫人怀里,就像漂泊的船儿找到了停靠的港湾。
齐夫人轻轻地抚摸着齐剑南的后背,柔声道:“南儿,想哭就哭出来,但是,这是你最后一次流泪。”
夜色如水,寒风呼啸,有一个地方永远是温暖的,那是家,是母亲的怀抱。
大名府,东街。
阳光明媚,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一袭白衣如雪,脸色同样如雪。柳若白身体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倒下,但是,他依旧在前行,步履缓慢而坚定,毅然决然。他穿过人群,走进了一家小酒馆。
两个小菜,四个馒头,三大碗粥。
他吃得很慢,也很仔细。
无数异样的目光投来,他似乎根本感觉不到。
不多时,燕山和蒙甜也走进了小酒馆。脸色同样如雪,同样狼狈。
四个小菜,个馒头,六大碗粥。
他们也吃得很慢,很仔细。
同样有无数异样的目光,他们似乎也感觉不到。
内伤未愈,又不眠不休,是一种磨练,或许可以激发潜能,却也是在挑战人类的极限。
由魔入道,自身必须足够强大,柳若白没有选择。
燕山和蒙甜已决定与柳若白同生共死,同甘共苦又有何妨?他们无怨无悔。
这就是朋友。
人生得一知己足以,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朋友如此,夫复何求?
时间在流逝。
两个小菜,四个馒头,三大碗粥,吃得再慢,终究也会吃完。
柳若白似乎并不打算离开。他双目微闭,暗自调息。
燕山和蒙甜吃完了饭菜。同样,他们也双目微闭,暗自调息。
蒙甜以传音入密之术对燕山道:“燕大哥,柳大哥是要等到晚上再动手吗?”
燕山以传音入密之术对蒙甜道:“应该不会。”
蒙甜又问道:“那柳大哥是在养精蓄锐吗?”
燕山微微摇头,沉吟道:“或许,柳兄弟是在等齐家交代后事。”
齐家,前院,密密麻麻全是人,却异常安静。
他们神情庄重而肃穆,目光交汇处,是一位身着华服的老妇人。
是齐夫人。
齐夫人一改往日和蔼可亲的模样,目光如刀锋般锐利,像一位将军,威风凛凛,不怒而威。
她沉声道:“今日,会有对手前来寻仇,我孤儿寡母未必是其敌手,齐家或许会就此覆灭。老身已过不惑之年,死不足惜,你们却不必如此。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老身已命管家准备好了盘缠,你们各自逃命去吧!”
“夫人视我如己出,我岂能就此离去?小的不才,愿与齐家共存亡!”
“夫人对我有知遇之恩,在下也愿与齐家共存亡!”
“我们几个是夫人养大的,虽只有几手粗浅功夫,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