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自出镇乃是死罪!若无军主应许你以为那镇兵敢随你出击?贤侄你当真是将一切想得太过简单!不过你若执意出兵本将也不拦你,只是你需记住即便届时棋差一招本将也全当不知,你只须平安归来即可。”
“多...多谢大人抬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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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场中张景宗方才差人将舅舅张宁一家接入怀荒镇,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迎来了镇将于景,对方的到来着实出乎意料,更为令他意外的是于景不但面带笑意与舅舅颇有把臂言欢之态,哪怕对自己这个下级加晚辈仍旧温言和语,并未暗藏讽刺好似全无干涉自己出兵追击之意。
如此情形使得张景宗一时有些愣神,毕竟此前他受史书记载影响一直将于景视作蛮横残暴且目光短浅之徒,自踏入怀荒镇后更早早做好与之对立的准备,可今日一见实在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不仅是私用战马未受到预想中的严惩,就连甲胄,兵刃于景也都已帮自己殷勤备妥,乃至兵员何来他都未有多问,这不是笼络自己又是什么呢?
“诶,贤侄,你我一家人又何须言两家话呢!?早在洛阳我便与你舅父相交不浅,此刻同是天涯沦落人理应相互帮衬,况且柔然猖獗若非我腿脚不便早已出城一战,何须受那窝囊气?”
于景哈哈一笑连连摆手,如同一位敦敦长辈,接着他忽地侧过头来疑惑万分道:“不过贤侄,此刻距柔然人离去已过近四个时辰,待到你准备妥当再度出发还能追上吗?”
于景似乎对此非常疑惑,话音落下后他直勾勾盯着张景宗,而舅舅张宁闻听此言也不禁轻轻皱眉略是上前半步。
先前在于景与张景宗的交谈中得知侄儿执意想要领兵追击后他便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是碍于前者在场他一直没有机会询问,谁料于景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柔然战马脚力虽不如元魏军马可毕竟已前后相隔数个时辰,即便是名传天下的汗血宝马恐怕也不敢说是能够在这样的条件下追上吧。
不过将此话收入耳中的张景宗却是一副胸有成竹之状,只见他从怀中掏出锭碎银一边置于掌中把玩一边笃定道:“此番柔然集结上千兵力劫掠边关虽大获成功可其中出力的部落氏族想必不少,仅我一镇财物恐难填其欲壑,若是我猜得不错周遭边市,驿站,甚至稍小些的军镇都会是其目标,好不容易来上一趟他们可没那么快走!!!”
张景宗在说这话极其不经意地瞥了于景一眼,见其面色如常心中不禁暗暗腹诽:你丫恐怕早就将怀荒镇地地皮给刮得差不多了,柔然人就算翻个底朝天可没进戍堡到头来又能掠去多少呢?带走最多的还是粮食!就那点东西够诸多部落氏族分?不去再抢点怎么可能!
如果换作自己是柔然将领也绝不会就这么匆匆离去,定会一路洗劫北归。
同时还有一点张景宗并未明言,柔然人进犯怀荒军镇来去未超过两个时辰,连马场没能成功夺下都依旧退去,似乎对方除了忌惮七百游猎镇兵归来与戍堡形成前后夹击,更为重要的是他们的主要目标并不像是马匹或者财帛!但至于是什么张景宗心中只是有个猜测,在无法证明的情况下他不愿过多言说。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贤侄当真谋略过人,文武双全,既是如此本将也不再多言,唯祝贤侄马到功成!”
闻听此言于景双目一亮似乎颇受启发,连连赞道,不过张景宗却注意到于景的目光看起来似乎并没有语气中的那般惊叹,倒有些怪异之感。
短暂接触张景宗对于这位镇将的友善十分疑惑,难不成就因为同样来自洛阳,同样被贬官至此?
不应该啊,这里可是边关,不久后将会发生惊天动地大起义,藏着许多南北朝时期猛人,吃人不吐骨头的边关啊!怎么搞得像同乡会一般!?
好在话到此处于景也没有再打扰张景宗的意思反倒是与张宁攀谈起来,见此张景宗压下疑惑,待到张宁,于景二人行至旁侧他眼见时辰尚早立即找来正于马厩中悉心挑选战马的苟南一道出了心中疑惑,希望对方能够给自己个答案,可对此苟南一也是一愣。
尽管已将自己视作对方门客然则他不善谋略,加之平日于景未曾询问马场等相关事宜因此无从交际所以在此事上他难以给出张景宗建议分析,唯有暂时放下手中事务将自己平日所见所闻挑选重要之处悉数告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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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皱眉从马厩走出张景宗似乎有了些头绪,依照苟南一所言于景自出任怀荒镇将后除去对直属七百镇兵的忠诚上心外无非便是定期收刮地皮和整日享乐,至于政事与寻常军事则统统扔给了户曹史刘威和军主吐奚力两人,哪怕是其余三支镇军共一千五百人他也没有太大兴趣,这一点及其反常,若是易地处之张景宗自问绝不会如此。
思来想去也唯有两个解释可以勉强说通:其一,于景被贬后自知仕途已尽,索性专心享乐;其二,于景知晓自己何时能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