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您是说...”
来者显然未曾料到须卜鹿姑会突出此言,他先前本是抱着一半试探一半警告,现在反倒是令自己陷入两难。
他长大了嘴巴略是结舌,见此须卜鹿姑心中不禁一阵好笑同时口中答道:“不错,你们不是都知道了吗,那应当是已经有了全盘的计划吧,既是如此不如说来听听。”
须卜鹿姑眼中满是快活,这本是正被烦心忧虑叨扰的时刻却没想到竟是有人主动上门送快乐!
有意思,有意思~
饶有兴趣的示意两名山字营军士去到一旁等待,须卜鹿姑握着剑柄向着阴影中走进了几步,笑着说道:“还不快快道来,我待会儿还要回戍堡复命,莫要让了那张大...咳咳,张老贼心生疑虑才好!”
须卜鹿姑的眼眸中充满了戏谑与快活的神色,‘须卜鹿姑大人?’不得不说这真是一个极好的称呼,曾几何时像他这样的大头兵不过是这些当地豪强眼中无足轻重的小虾米罢了!
他们的眼中一直都只有高高在上的镇将大人,军主大人,至少也得个校尉,怎么会注意到像自己这样不出意外几乎是永远不可能熬出头的贱民呢?
他甚至还记得在两年前的那个冬天,狗日的校尉拖欠自己等人饷银近三个月,营中伙食更是被其克扣的清汤寡水,难以裹腹,饥寒交迫下又正遇军主重病在床,控诉无门。
连续这般几天后,他再度与几位袍泽帐外求见那黑心校尉,只求对方能够在饭中一人加上半个馒头,甚至哪怕弄干点的也行,可上前一问却得知那校尉竟是不在营中,早已入镇饮酒作乐去了。
闻听此言他三人自是怒火中烧,略是合计后便索性偷摸出营,想着抓其一个现行,逼得对方发放军饷。
可没想到的是到了地方一看,正同那校尉饮酒作乐的不是兰氏族人又是谁呢?
只是可怜了须卜鹿姑哥仨不仅没要到军饷,反倒是被一顿羞辱而后更受人多势众的兰氏家仆乱棍打出,吃了一个闷亏。
自此以后须卜鹿姑便记住了这怀荒兰氏,更是记住了这位当日口出狂言,大放厥词羞辱自己等人的兰氏族人。
只可惜今日一见对方已是记不得自己了。
也难怪,张大人不是说过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自己这大别了两年还成了代营主,搁谁也认不出自己是两年前那个讨饷不成反被乱棍打出的大头兵了!
更为令须卜鹿姑感叹的是,现在自己居然也摇身一变成为了对方口中的须卜鹿姑大人!
这真是一个极为有趣的经历啊,不过......不过这反倒是更加让他生出一种极其厌恶之感。
因为须卜鹿姑清楚或许明天当一切发生改变时,自己的身份便会立时在其眼里随之发生改变,他们尊敬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手中的长剑,手中的军权,他们本不用如此但却恰恰这样做了。
不过眼前这位隐藏在黑暗中的兰氏族人却并未注意到须卜鹿姑戏谑的神色。
相较于有着深厚修养的张宁,这兰氏族人当真是落了下乘,闻听此言他竟是在短暂的呆滞后喜形于色,快速将所求的娓娓道来。
须卜鹿姑这方耐着性子听了半晌,而后终是明白了个大概。
原来这匈奴兰氏虽已迁入魏境多时,在怀荒一带列为豪强,颇有势力。但其实兰氏从未真正将自己视作为大魏一员,曾经的顺从乖巧只是碍于军镇的强势而不敢造次,现如今眼见军镇衰落,镇将于景更是不问政事,兰氏的心思自然便活泛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们做出太多的实际行动来,柔然劫掠突至,后来更是风云突变,被贬官于此的张景宗叔侄两人忽然以不可逆转之势坐大,要军队有军队,要民心有民心。
这让兰氏一族是眼热不已的同时更添愤怒,自己这里立足多年好不容易铺开架势,你倒好,一口气来个后来居上!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点!?你这么搞不是显得我们很愚蠢吗?你突然起势让我们很被动啊!
然而毕竟有着军主职位,再加上于景并未抽手,这使得已是恨得牙痒痒的兰氏只能暂时收起歹心,继续蛰伏,慢慢铺路。
可这又谈何容易呢?
当初阔气洒出大把银钱联系的校尉队主们此刻多数已是葬身柔然刀下,好不容易还剩两个独苗也是被于景带走,这一下兰氏再要从头来过可就没时间了,于是只能暗骂那些校尉队主都是酒囊饭袋的同时铤而走险联系此刻身居高位的须卜鹿姑。
不得不说,这兰氏也是做了些功课,知道须卜鹿姑的经历,想要利用其陡然身居高位的膨胀感诱使其对更大的权欲生出占有欲,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同时疯狂许诺各种好处,就差没拍着胸脯说:“须卜老哥,我老兰家往后就跟着你干了!”
这一番话下来就连本是冷眼斜观的须卜鹿姑都忍不住感叹对方还挺上心的。
可眼下自己已是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