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忠一系想要扳倒掌握军政大权的元叉可想而知是何其之难,与此同时听到这里厅内众人不禁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魏廷的腐朽他们是看在眼里的,庙堂的派系争斗听起来也格外刺激,可仔细一想这些遥远的朝堂之争又和自己等人有着什么实际关系呢?毕竟边镇早已被朝堂弃之不顾多年,难不成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们为了争权夺利发生的流血斗争还能牵扯到边关上来?
然而随着苏绰的下一句话音落下众人却愕然发现,这场争权夺利的政治斗争还真就牵扯到边镇上来了。
原来这个于忠乃是镇南将军于栗磾曾孙、尚书令于洛拔之孙、车骑大将军于烈之子,出身鲜卑的于氏一族也堪称是远强盛过张氏的大族,哪怕是在那群开国贵胄中也是极为显赫的,更别说又深受先帝宣武帝的信任了。
当初宣武帝在世时对于忠是信任有加,不仅授任于忠都官尚书之职,担任安南将军,兼任左卫、中正,又任散骑常侍,甚至有一次于忠侍奉宣武帝饮宴时,宣武帝还赐给他剑杖并举酒嘱咐于忠道:“你父子两代保持贞节,所以长期以来把宫中禁卫的重任都委托给你们。过去因为你行为尽忠,特赐名忠。
现在凭你的才干可以抵御敌侮,就把我所用的剑杖相赐予你。就其名而求其义,我的期望很高。你在宫禁中出入周旋,可以常用它来防身。”
单听此言那深厚的信任由此便可见一斑,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是宣武帝死后官迁尚书令又遇元叉谋逆成功掌控禁军,可于忠仍旧是前者不敢妄动的人物,毕竟擅杀先帝重臣这个罪名可是极重的,甚至一个不小心便会引得朝堂政局的再次动荡,这显然是元叉所不愿看到的。
纵观元叉突然出手发动政变从而执掌朝堂的过程可以发现,这位主尽管杀掉了清河王元怿,可实际上身为皇族宗室,当今孝明帝的姨父,胡太后的妹夫,元叉在满足自己野心的同时并未将事情做绝。
他除了杀掉元怿外,对胡太后采取的是软禁,对直言劝谏的张氏采取的流放贬官,哪怕是在发现了于氏一族蠢蠢欲动之后他仍是选择剪除于忠的两支臂膀,将他的两位弟弟于祚被贬至沃野任镇将,于景被贬至怀荒任镇将,而没有大动干戈。
说道这里苏绰冷冷一笑,露出了毫不掩饰的不屑神情来,显然他对于元叉的温和手段是极为鄙夷的。
在苏绰眼里成王败寇只以结果而论,元叉的确在夺权之时短暂展示了自己的肌肉和血腥手段,可这仅仅短暂的血腥却是不够的,要想真正拿稳权力的手杖只能是一条道走到黑,不能有半点仁慈。
要是元叉能够一直强横下去做一位真正的权臣那么魏廷的局势也不会到此时这个地步了,毕竟在众人看来和你元叉唱反调的成本也太低了,哪怕失败也不过是贬官,这样的代价完全可以承受,但一旦成功,汇报却是如天大,如此情势下有几人会真正服气元叉呢?
苏绰嘴角微翘,神情不屑,见到这一幕张景宗也是缓缓摇头。
他知晓此刻苏绰在想着什么,更打心底里清楚苏绰的想法极为正确,元叉看似仁慈温和的手段其实以及为他的覆灭奠定了基调。
不过此时库狄云三将是倒吸了口凉气,他们所惊叹的不是元叉的种种行为,而是完全没有想到先前那位像是废物一般的镇将于景竟是有着这般大的来头,如此辛密让他们是久久难以平静然但更加劲爆的还在后面。
当苏绰收回心神缓缓将自己与张景宗分析印证得出的于景勾结柔然南下的猜测讲出时,整个内厅是骤然一静,张宁闻听此言面色哀苦,苟南一,库狄云与赵贵神情凝重若有所思,须卜鹿姑则立时是破口大骂。
不说不知道,一说吓一跳,原来柔然人之所以敢如此堂而皇之地南下,肆无忌惮的劫掠原来是朝堂中有人作为内应,显然这个内应便是急切渴望重新掌权的于氏一族,到了此时此刻于氏的阴谋对张景宗等人来说已是再明显不过,谁让苏绰对天下大势的把控以及张景宗对历史脉络的了解在此时融合到了一起呢。
如此情形下于氏的阴谋当真是无所遁形。
于氏一系的想法极其阴险,那便是唆使柔然南下犯边再发动力量进谏元叉让他派一位德高望重的人物前往柔然与柔然可汗会盟以便求得和平。这看似是一个忧国忧民,为元叉出谋划策的举动,实则却暗藏杀机,因为无论元叉是否派人前往柔然他们都能借此发难。
也许是上苍真的眷顾于氏,元叉不仅听任了这个建议,派出前往与柔然会盟的人选更是刚烈至极的宗室元孚。
心中渴望建立功业再扬元氏威名的元孚不但要前往与柔然会盟,他更是一眼看穿了柔然可汗阿那瓌的狼子野心,料定了这位在洛阳饱受屈辱的蠕蠕王不会轻易罢休,他索性便密奏元叉要趁会盟之机一举袭杀阿那瓌,让柔然群狼无首陷入内乱,使得魏廷北境能够在安稳一段时日。
虽然对于这个建议张景宗与苏绰都不知道元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