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在此之前自己让已是归心的虎贲校尉独孤浑焕赶赴柔玄,但其不仅是孤身前往,迄今为止又了无音讯,而自己也因为忙于同柔然人交战以及赶赴雁门无暇多顾柔玄情势,这无疑更加导致在张景宗眼里柔玄镇的恶劣形势已是到了一种极为骇人的地步。
现在一看也确实如此。
连乱军都出现了并且敢于如此肆无忌惮的劫掠流民,甚至是对甲胄分明的朝廷哨骑拔刀相向,可想而知在此之前这些乱军是怎样的猖狂无阻!
这样的情况自然也是让张景宗自内心深处对独孤浑焕的安危感到担忧,更是隐隐后悔起了自己的这一决定。
毕竟当初之所以同意独孤浑焕的自告奋勇让其只身入柔玄,是因为柔玄与怀荒能够相互呼应,与其余四镇相隔较远独在平城的东北侧。按照当时张景宗的想法要想真正守住怀荒镇那无论如何柔玄都是极为重要的一环,可没成想此番柔然南下各镇会是这样一个主动交钱避战的举动。
同时那位柔然可汗一意要攻取武川,而其余柔然人则是在畅通无阻的劫掠后快速逼近雁门关,作起了即便无法直下更为富庶的中原腹地也能够安然北归的美梦从而被突然杀出的元渊大军打了个大败,只能是惶惶而退。
这么一来可以说北地的局势在一定程度上出乎了张景宗的意料,令独孤浑焕至柔玄的举动也成了毫无必要。
因此当这支乱军出现的消息传入张景宗的耳中时,他所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独孤浑焕,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位昔日的虎贲校尉现如今是何等情况。
不过眼下元渊却是不会等张景宗在心里百般猜测,他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微微颔首,其实根本用不着询问,反复再三的斟酌后亲自敲定这条进军路线的元渊怎能不知晓此地在柔玄镇的辖区内呢?
此时只听元渊再度缓缓问道:“张将军,敢问此时柔玄镇将是何人?”
话音落下周边齐齐一静,抬头望去只见元渊麾下一众将领尽皆屏息凝神听着自己,目光喷火泛着点点凶光。
显然在他们看来自家主帅的这一问题可谓是问到了根上,朝廷的平叛大军在柔玄镇的辖区里撞上了乱军,还死了几十名哨骑,这传出去绝对会是让天下人都笑掉大牙,而这也更是让在场的将领们个个咬牙切齿,这一刻他们已是在心里打定了主意,自己一定要让这个无能且怯懦的柔玄镇将付出代价!
身处众将之间,张景宗虽然面上神色平静,可心里却是陡然一跳。
倘若是四下无人,他甚至都可能一跃而起指着元渊的鼻子破口大骂了!为何如此,原因无他,前几天在元渊的营帐中他早已说的明明白白昔日随元孚前往草原会盟,不止是怀荒镇一众兵将,包括柔玄与虎贲卫在内过两千人都尽数战死,在此情况下那位柔玄镇将的生还可能几近于零。
元渊绝对是清楚这一点的,可他在此时却偏偏选择了让自己来回答这一问题,而其本人则是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
这不由是让张景宗心头一跳,就在方才他分明已是感觉到了其麾下众将那股子凶光与杀意。
哪怕这股凶光不是朝着自己却已经是足以让张景宗心惊肉跳了,管中窥豹,这些个随元渊出征手掌朝廷精锐的将领们可绝对个个都是极为高傲的悍将,尽管战功卓著可一个个也是绝对没有将自己这些个边关镇将放在眼里的,哦,还忘了,自己都还不算是镇将。
这无疑是张景宗先前所不曾注意到的一点,在此之前他所注意的只有元渊的看中与善意,以及雁门守将丘穆陵杨的敌意,却不曾关注到这群精兵强将更是骄兵悍将对于边关镇军的漠视与鄙夷。
一时间张景宗是颇有几分不安,而最让他感到不安的还是元渊的态度。
这样的明知故问无疑是一种立场鲜明的表态,那就是向部将们表明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柔玄镇此刻的乱象,就更别提是为了行军速度才选择此路的,我呀想要知道这里的情况也得跟你们一样问问唯一的向导,现在咱们就来听听吧!
“老狐狸!”
眼见众人投来目光,张景宗在心里不由暗暗骂道,这位广阳王还真是为不简单的人物,轻而易举的就让自己远离了矛盾,没有一丝一毫的责任,平心而论这一点对于领兵在外的统帅而言极为重要,尤其是在这么一个矛盾尖锐的时刻,可这对于张景宗可就一点也不有友好了。
这说的好像是自己一手将大军引到这里导致一切发生的一样!
眼下他只能是轻轻一声咳嗽而后说道:“禀王爷,柔玄镇将本应是牒云赫将军。”
“本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这位牒云赫因为拿出的财帛不够多已经被柔然人宰了不成!?”
这一次不用元渊再度发话,其麾下的一名将领已是按捺不住自己的愤怒冷冷说道,而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周边也是冷笑不断。张景宗明白对方这是在讥笑边关军镇在柔然人此番南下中的贡钱避战行为,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