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张景宗眼里由元渊所统领的朝廷大军绝不会出现一败涂地,全军覆没的情况,可元气大伤,只能是固守一地却是很可能出现的一幕。
在那样的情况下他可绝不相信元渊会向自己兴师问罪,除非他抽风了非要和自己这个他在北地唯一的帮手撕破脸差不多!
因此眼下张景宗绝没有要和刘陷撕破脸或是要将其怎样的意思,他要的只是在自己出发前至少让这位朝廷骑将无法送出有关怀荒镇的消息以及自己真实实力的情报罢了。
要知道在他只身随军并为元渊出谋划策的这些天里,都在有意无意的想尽办法让元渊的目光尽可能停留在武川一带,从而淡忘处于北地边缘位置上的怀荒镇。
实际情况也正如其所愿,作为整个北地无论是地理位置还是人口,镇军数量都首屈一指的武川,这里当然是元渊进军计划的重中之重,可以说在元渊的谋划中几乎有八成都是围绕武川的形势而制定。
想到这里张景宗微微一笑,他完全能够想象出当对方身处前线战局,已是与叛军爆发了激烈战斗时,在那一刻得知怀荒镇竟然在几番战乱波及后仍是拥有数量可观的镇军,以及规模庞大的人口,而自己更是在其眼皮子底下玩了一手灯下黑这位广阳王会是怎样一个精彩的表情。
“主主公,您”
张景宗此时心中的得意是旁人所不知的,毕竟他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自己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攒下的家底被元渊轻飘飘的一句话就给征调走,就像现在一样!!!!
只是张景宗的笑容在周遭一众文武亲信的眼中却是那样的令他们摸不着头脑,众人面面相觑,皆是不明白自家主公这是在为何高兴。
纵观内厅之中,张宁,苏绰,苟南一,库狄云等人都聚集在此,眼下他们皆是满腹疑惑,其中有着对那位广阳王的种种看法以及对张景宗将要前往燕地的担忧与不认同。
“我?额我没什么,南一,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张景宗眼见苟南一微微迟疑的神情便立即回过了神来,凝神投去询问的目光。
“敢问主公为何要领命前往燕地,需知燕地地域辽阔且是朝廷重要的养马地之一。
一旦前往燕地就意味着要和有着一定数量马匹的叛军展开战斗,这对于对于我怀荒来说有害无利。
在南一看来这不过就是那广阳王元渊消耗主公您手中实力的拙劣伎俩,主公您若是胜也不免损兵折将且无法在燕地得到补充,更可能使整个怀荒镇都成为叛军的眼中钉。
若是败了,则更是不提!”
“不错,主公,依末将看我等不入扣下刘陷,缴其兵甲直扑柔玄镇!”
苟南一毫无疑问是镇中的老资格了,他的话代表着此刻在场的大部分文武心中的真实想法,他话音方落,另一边赵贵也是迈步出列朗声说道。
只是见到这一幕,张景宗不仅没有如同众人想象般欣然允诺,反倒是微微蹙眉,没有立刻回答。
张景宗是明白的,他明白自己的这些个文武亲信们都是不愿自己领军前往燕地的,毕竟怀荒镇才是根基,北地才是首要。燕地虽然民风彪悍,盛产战马可相比之下北地在这两方面也毫不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成功平叛打下了城池与土地又如何呢,根本就无法得到更多的好处,更何况平叛一事又岂是说说而已?无论是上谷杜洛周还是其他什么人,他们可都是土生土长的燕地之民,熟悉那里的山川水域,地形城池,再者说了能够一呼百应使得众人随其揭竿而起的,他们哪一个又不是当地的地头蛇呢?
如此论起来至少在地利与人和这两点,将要异地平叛的张景宗是毫无优势!
坦白的说,这样吃力不讨好,胜败都无法取得什么利益的事在众人看来根本就没有丝毫必要。
此时整个内厅之中也没人看好元渊在北地的平叛,既然如此与其往燕地给朝廷卖命倒不如按兵不动扼守怀荒,以怀荒为核心全力发展势力攻掠御夷镇以及周边大片的小型戍堡,力求将整个北地的东北侧都纳入自己的势力范围中,要知道现在的怀荒镇可是的确有着这般的实力。
到时候占有怀荒,御夷二镇,进可前压抚冥镇一带,又能够以御夷镇得天独厚的地势扼守住幽燕之地的咽喉,仍是那里的叛军将天都翻过来他们也可高枕无忧并且随时保持一鼓作气南下打击的地理优势。
甚至此时在众人眼中更是还有着一个没有宣之于口,但却在每个人心底都已定是默默盘算了多时的想法。
那便是一旦进军武川的元渊失利,届时怀荒镇完全可以凭借张景宗的特殊身份以及那位朝廷骑将刘陷的名义直扑柔玄镇,一战而下!完全可以想象到了那时,六镇中占其二,又拥有类似御夷这样小型军镇以及整个北地东侧大片土地的怀荒一系会拥有怎样令人畏惧的实力。
一念及此内厅中的一众文武皆是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