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张景宗而言哪怕有一天怀荒镇没了,被柔然人或是叛军给祸祸了,他张景宗仍旧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将军,没有就此失业,依然可以名正言顺借着平叛的借口到幽燕两地去征兵。
因为他走到哪儿都是朝廷从三品的征虏将军!
到时候他只要拿出自己的将军印信对着朝廷地方官吏说上一句我要征兵平叛,难道还有谁有道理说个不字吗?可倘若他只是告诉对方自己是怀荒镇将,那想来他所得到的回应只能是一声嗤笑,你怀荒镇将来幽燕两州耍什么威风?
这当然是对张景宗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毕竟他的志向可从来都不止是在怀荒一地,这个从三品的将军职位恰好给他的未来带来了无尽的便利。
魏廷将所统治的疆域划分为州,郡,县三级,其中一州之中刺史为大,且每位刺史也都带将军号,或为将军兼任刺史,或刺史兼任将军,所以刺史也往往掌有军权,理所应当,这一制度在边镇同样适用。
只是不知为何此番朝廷只应诺了张宁的奏章,给予了张景宗怀荒镇将的职位而没有授予相应的军职,或许是压根就对于他这个身处边镇的小人物看不上,只是卖个张宁的人情,又或许则是因为有人就想借此将张氏拴在怀荒镇,让其哪儿也去不了。陶参说完这话一脸的傲然但仅仅片刻后又无不带着唏嘘道:“而今世上虽有大匠无数可大多只会依仗青砖厚土之便,不知夯土版筑之法,当真令人感叹世间变化!”
话音落下陶参再未有更多言语,而张景宗等人此时已是震惊无比半晌,他们再不怀疑这位名为陶参的老者通晓筑城之术,而这几乎堪称是化腐朽为神奇的夯土版筑之法恰好便再适用不过于现在的怀荒镇。
当下众人皆是一片喜色,能够建出城墙对怀荒镇而言至关重要,众人心间一直悬于半空的大石头也终于落了地,不过唯有张景宗本人在感叹的同时目光一凝望着陶参缓缓说道:“陶先生,您的筑城之法本将已是知晓,既是如此还请说出您的要求!”
尽管心头感叹于这夯土版筑之法的神奇可张景宗并没有急着高兴,因为他还没忘呢,这位陶老先生先前可是曾言还有个要求呢!
若是真照其所说夯土版筑之法切实可行又失传于当今大匠间,且纵然是自己等人已是听了个大概也远远不够,理论不比实践,其中细节还需要陶参亲自把控,筑城非他不可!那这陶参口中的那个要求又是什么呢?想来定是不会太过简单!否则陶参恐怕早已直言何需如此呢?
果然,正如张景宗所料,陶参听到这话后眸中泛出一丝喜意当即深深躬身拜叹道:“还请将军救我一家于水火之中!”
这一次还真是轮到张景宗皱眉了,原来这陶参乃是昔日北凉旧人,其父担任北凉少府,统领少府寺,陶参这一身的本是全是从其父那里学来的。
这北凉虽是由汉族人段业所创但其最为依仗的却是匈奴沮渠部,北凉建立后身为君主的段业与掌握兵权的沮渠蒙逊兄弟同床异梦相互忌惮,可想而知他们之间自是爆发了一场血腥的政治斗争,最后段业棋差一招身死人灭。
沮渠蒙逊死后将帝位传给而儿子沮渠牧犍,后者虽是匈奴人可自幼酷爱学习,对有学问的人非常尊重,即位以后他把西北地区的文化名人如阚驷逊、张湛、所敞、阴兴、宋钦、赵柔、程骏、程弘等人请到国都,或把他们提拔到显要位置,或让他们主持太学,或让他们辅导太子学习,其中陶参的父亲也因此被封为少府。
那时的少府不似今日魏廷的少府寺,可谓是库储、出纳、工程、制造一把抓,重权在握深得帝王信任。可想而知陶参一家身为汉人恪守忠义其父更是至始至终效忠北凉别无二心,哪怕后来魏太武帝拓跋焘攻破北凉,陶参一家依旧跟随沮渠氏一路北逃酒泉,后又至高昌直到六十年前柔然攻占高昌时北凉完全灭亡后这才缓缓归于魏地。
而那时陶参已是有着十七岁,虽尽学其父一身本领可惧怕魏廷怪罪只能隐姓埋名在边镇上讨生活,其中辛酸百味自是不提可眼看着他转眼已是风烛残年却不料柔然南下,其膝下两子尽数被柔然驱赶南下想要以其为炮灰借此攻打雁门关!而陶参则仅以年老体衰柔然不屑驱杀而幸免。
被逼无奈,陶参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只能随着众流民到了怀荒镇,刚刚落脚却不禁听闻筑城一事这才找到了须卜鹿姑想要以此为交换求得怀荒镇出兵救出自己一对亲儿。
听到这话苟南一等众官吏不由面面相觑面露异色,显然在他们眼里筑城虽是重中之重可要从柔然人手中救出这陶参的两儿子可也需好好权衡一番才行。别看现如今怀荒拥兵近六千再加弩机等利器足以自保,可说到出镇野战尤其是从柔然手中救人那可就非同小可了。
苟南一最先回过神来,他见张景宗没有立时答应也并未拒绝便上前一步附于张景宗耳边沉声道:“军主还请三思,筑城之事虽重要可柔然人眼下大部尽数汇集雁门关一线,兵力众多,我等出镇抢人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