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城主府的灯笼在风中摇曳着,高弘毅小心的坐在雁泥的对面,静静的看着她,满脸的伤感。
郎中说她很快就会醒来,可是几日过去了,她还是昏迷不醒,之前几日还能进些汤药,现在却连汤药进的也有些艰难的,基本上是掰开嘴硬硬生的灌下去。
不知是烛光映照原因,还是她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看上去她的肤色变的蜡黄蜡黄的,让人更加担心起来。
高弘毅端着酒杯喝了一口酒,让侍女进来照顾她,而后便沉沉的离开了。
能使的办法都使了,整个北护一地能请的郎中也都请了一遍,可是他们也无计可施,我总不能杀了他们吧。他们也想治好雁泥,他们也是无辜的。
他走在路上想,如果少时不是雁泥那般照顾,自己恐怕早已承受不住程氏的欺辱就此离去。而现今到了自己可以报答雁泥的时候,她却因为关心自己被程氏折磨成这幅模样,性命都危在旦夕。可程氏呢,她在府中兴风作浪,无法无天。自己难道就真的不能惩治她?
当然可以,他甚至可以轻易便要了程氏的性命。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毕竟他答应过父亲要尽量忍让他,他答应过自己的好兄弟高文星不要与其母亲计较。而且父亲在临死之前还特意交待自己,如果程氏实在是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直接将她送回娘家便是。
然而那是自己最后的一步了,自己真的要那样做?他悠悠晃晃的走到李贤的房间,准备问问他的看法。
李贤似乎知道他要来,等高弘毅到了门口的时候,他正好推开门。
“要喝点?”高弘毅将手中的酒壶递给李贤。
“是好酒?”李贤笑着接了过去,他也是一个爱酒之人,潇洒之人没有不爱酒的,毕竟这东西会让人更加疯癫。
李贤倒出来尝了一小口,细细的品了品,笑道:“还不错,口感清香,不像是咱们这的酒。”
“文星托人送来的,开封老酒。”高弘毅突然想了起来,这是上个月高文星借着徒善义的名义送来的。总共送了两坛,一坛让他在放在父亲高元和的墓前,算是他被禁足不能来尽孝父亲入土为安的心意。一坛则是专门送给他,让他好好尝尝外乡的好酒。
“星儿有心了,金国皇帝真是无情,父亲去世也不让做人质的孩子回来拜祭,简直有违天理。”李贤忍不住骂道。
高弘毅沉沉的点点头,“先生骂得好!只是还不够尽兴,应该让金国皇帝的子女也体会一下这样的苦处才过瘾!”
“你还不够狠,比那铁木真可差远了。”
“哦,他如何说?”
李贤又喝了一大口,忍不住砸吧砸吧嘴道,“那铁木真曾经说,‘人生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到处追杀敌人,抢夺他们的土地财富,听着他们的妻儿哭泣。’”
“果然够狠!希望金国皇帝尽快成为他的敌人,我倒是愿意看到他是如何实现这豪言壮语的。”高弘毅高兴的说道。
“他们本来就是敌人,金国皇帝曾经将铁木真的祖先钉死在木驴之上羞辱他们。”李贤认真的说道。
“那他对金国有所行动了?”
李贤想了想,“还没有,不过他在积攒力量,相信这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能屈能伸,大英雄也!希望有一天我们能成为好朋友。”高弘毅顿时有些期待,拿起酒壶一饮而尽。
“屠苏,取酒来!”
屠苏连忙跑去取酒,高弘毅微笑着盯着李贤问道,“先生为何对铁木真如此了解,可否告知学生!”
李贤平静的说道,“我曾有一学生,乃是他的谋士,是他写信告诉我的。”
“哦,原来如此!”高弘毅不咸不淡的说道。他看出来李贤不愿多说,便也不再问下去了。
此时,寒风刮的越来越猛烈,吹的窗户呼呼作响,两人沉默无言似乎心中都有事。
好一会,李贤开口道,“你此番前来找我,恐怕不只是为了喝酒吧?!”
高弘毅愣了一下,沉思片刻,说道:“不瞒先生,学生确有一事向先生请教。”
“说吧。”李贤将垂下来的烛芯挑了挑,使房间亮起来,让他尽量可以看清高弘毅。
高弘毅淡淡的说道:“乃是夫人的事。”
“程氏?”
高弘毅点点头,“夫人现在愈发无理,搞的整个内府乌烟瘴气,人心惶惶,害的府里的下人们都战战兢兢,一听说是内府的事唯恐避之不及。
前些天就为了往我屋里送两个奴婢,我不喜给退了回去,她竟然怪到雁泥头上,要打杀雁泥,若不是我及时赶到,雁泥恐怕会被当场打死!先生您说,夫人如此做是何用意,她难道真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屠苏取酒怎么取这么长时间。”李贤不耐烦的说道,“往常他可是跑的很快啊,难道是出了什么事?”
“出了再大的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