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脱身后的大群追兵已经非常困难了。
双方的兵力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李、贺二人仍有不下三百骑,而王琦至多仅有八十骑。
平叛大军在士气上也明显高出不止一筹,大有摧枯拉朽,一举涤荡贼兵的骇人气势。
只是到了镇羌堡跟前的时候,追军发现情况有变。
前方有王朴派来的侦骑引路,带着王琦的残兵进入堡内。
这说明王朴所率叛兵竟然早已经进入堡内,应该诓骗守军得逞了。
贼兵合二为一,纷纷弃马登城,用铳炮与弓箭阻击眼前的追军。
“王朴狗贼死期已到!还不出城投降!守军将士莫要被其蛊惑,此人已然背叛大明,正欲出关投敌!”
眼见就要将猎物擒杀在关内了,居然让王朴轻易入堡,李成栋不由气得破口大骂。
这也怪不得守军,因为一个小小的堡子根本就无法抗拒大同总兵的要求。
王朴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落脚的地方,那就不会惊慌失措了,直接在城头反咬一口:“我乃大同总兵,素来忠于朝廷,却被尔等反贼一路追杀至此!尔等不图报效朝廷,胆敢率众反叛,实属罪该万死之人,人必遇而诛杀之!尔等若是执迷不悟,死心来战,本将定然不会与尔等同流合污,定然要以身报国!”
反正现在对方手里没有证据,王朴能随心所欲地颠倒黑白、造瑶中伤,当着众人的面怎么说都可以,他手下的亲兵是不会举报自家主人的。
堡内守军也听得一头雾水,双方都说对方是发动叛乱,要赶尽杀绝,又拿不出像样的物证,他们实在是难辨真伪,都被说糊涂了。
镇羌堡的最高长官才是一个把总,手下仅有五十来个人,堡子里还有二百多百姓,都是靠在附近种地过活。
适才见到大同总兵率部前来,急忙带着众人前来迎接,结果刚进堡子没多久,外面便来了两队人马,一前一后。
前面的是总兵的儿子,后面的则是一群追兵,然后双方便还是互相指责叫骂,让这位把总与手下一群文盲都听得有些呆滞了。
大伙每人一个月还领不到两钱银子和三斗米,穷得不行,要养活这近两百人马可是费力得很。
由于老天不下雨,这里常年干旱,百姓的日子过得也很苦,跟他们相差无几,甚至更加悲惨。
把总虽有一身盔甲,可由于年久失修了,开线断裂的地方比比皆是,走起路来都“呼扇”、“呼扇”的,就像是一堆废铁片子拼在一起似的。
手下士卒有的更是连甲胄都没有,褪色得不象样倒是其次,领子和袖口早就被磨破了,下摆更是碎成了布条子。
一群士卒也很少洗漱,个个皆是蓬头垢面,加上没有肉菜可食,看上去就像是要饭的乞丐,不过都一脸好奇地戳在一边揣手看热闹。
王朴起初还想让这些蠢材登城守卫,但一看他们那糟践的模样,就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群边军完全没有任何战力可言。
让他们守堡,王朴根本就不会放心,说不定外面的敌人一次进攻就能够杀入堡内,自己定然会措手不及。
这群好吃懒做的边军就跟这镇羌堡一样就是个摆设而已,不论是外敌还是内贼,此堡都无从防范。
听这把总交代,此处原有上百边军,由于迟迟领不到饷银和米俸,有半数人都选择私自跑路了。
把总也不想为难众人,听说陕茜那边已然数年没有粮饷了,宣大地处要冲,朝廷多少还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些拨发下来。
但经过层层克扣,到了边关各堡这里,所能领到的粮饷也就能勉强维持让士卒们饿死不死,仅此而已。
守堡的这些边军比起王朴带来的这些兵马还没有战意,只要勒令他们出战,王朴就可以随意使用此堡。
镇羌堡跟边塞各堡的情况差不多,都是个巨型土坯子而已,也就能防御鸟铳与弓箭,用佛郎机持续施射都能轰出一个缺口。
王朴根本就没信心长期坚守这里,只是眼下的形势比较危急,短期必须在此处逗留,贸然出击就可能全军覆没。
好在追军都是骑兵,根本就没有携带任何攻城器械,镇羌堡再不济,他们也是奈何不得,只能在外面干瞪眼骂阵而已。
把总对两边说的话都是将信将疑,王朴是大同总兵,他是知道的,外面新来的这群兵马倒是没听说过。
至于谁造谁的反,现在根本就无法做出正确判断,因为两边都认为对方是反贼
“可恶的狗贼!贺兄,依李某看来,不如我等先将此堡围拢,在四向蹲点把守,莫要让狗贼溜走,再行向总督请来火铳攻城!”
李成栋虽然气恼至极,可也没有下令攻城,自己带来的都是精骑,用来攻城就太可惜了,他权衡利弊之后,还是决定静待后援。
“李兄所言甚合某意,今狗贼被围,已然成为瓮中之鳖,带大军前来,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