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兵顾近便顾不了远,反之亦然,面对官军的防御小组,根本就无法应战,更没办法打赢。
弓箭手若是少,便可以让一名弓箭手照顾相邻的两三出垛口,身前由刀盾兵来为其遮挡,命其躲在远处试射,这并不太难。
至于各型火铳,暂时就没必要施放了,眼下就是要让贼军尽可能地接近城头,给他们一个官军即将战败的错觉,好让他们尽快登城。
只有开始大规模登城,城头下的贼兵才会聚集起来,这时候,就是他们的死期了。
在城头上对着人群往下丢炸药包,这可比用迫击炮远距离轰杀敌人还要高效。
襄阳知府王承曾此前已经下令,不论采用任何措施,只要能够抵挡住贼军的进攻,连府衙都可以拆掉用来御敌。
城内百姓也是踊跃捐赠物资,尤其是门板与钉子这两样物件,差役在每家都能收到不少。
一方面命人紧急从各种物料上往下起用过的旧钉子,另一方面则命城内的铁匠铺全力赶制新铁钉。
如果有金属的外形与钉子相差不大,也可以收上来,成桶的送往迫击炮营,供丁亮的部下随意挑选。
眼下钉子倒是不太缺,通过对当下消耗量的估算,丁亮认为挺过这一两天还是没问题的、
若是洪少保的大军三日之内还不到,那己部便难为无米之炊了,襄阳城也就危矣了。
在城头女墙的后方,官兵们用麻袋装上泥土,罗成四尺高的一排,临时搭建起一条防线,用以在贼兵登城时防御躲避。
这种防线抵挡不了火铳的攻击,但是对付箭簇倒是丝毫没问题,若是垛口处失手,官兵还可以躲在麻袋后面放冷箭,贼兵就只能白挨打。
“我军必胜!”
“架好云梯!”
“挨个上去!”
“砍死官兵收银子!”
来自城头的攻击已然是越发微弱,官军就像义军上下预期的那样开始苟延残喘了。
众人强渡完护城河,便全然顾不上湿漉漉还在滴水的身子,开始琢磨如何攻占城头了。
哪怕先送上去百十号人,也能杀得官军人仰马翻,丢盔卸甲。
等义军士卒大量登城,这襄阳城便要易主了。
前番士卒战殁极多,委实吃了不少苦头,大家还以为此地的官兵有多么强悍。
可到了以命相搏之际,这些适才还凭借犀利火器而耀武扬威的官军便陡然颓废下来了。
甚么狗屁火器,还不是要用人来襙作,等咱爷们上去,便一刀剁了那襙炮的混帐!
由于城头火力变得很是微弱,从桥上过来的义军觉得跟前的楯车都有些鸡肋了。
光是用盾牌便可抵挡射过来的零星箭簇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守军便要跪地乞降了。
众人开始齐心协力地摆弄攻城器械,于是数十架云梯如雨后春笋一般相继被竖了起来。
“总戎!掷不掷???”
手持腰刀的牙将见到聚集的城下的贼兵越来越多,从陆路与水路过来的加起来差不多有上千人了。
全都跟蚂蚁似的密密麻麻地沿着城墙聚在一起,一边开始顺着云梯向上攀爬,一边躲在盾牌后面向城头叫嚣着,便迫不及待地询问起来。
“再等等!”
姜名武见到丁亮仍旧没有表态,便咬紧牙关,没有让手下点火,他也明白,身为大将,越是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便越要保持足够的耐心。
丁亮已经将大部分炸药包都给了己部,那自己便一定要将这些犀利铳弹用在刀刃上,决计不能平白无故地浪费掉一个。
只是贼军攻势越来越猛,每时每刻都有官兵受伤乃至战殁,姜名武已经快要忍无可忍的地步了。
有不下二十名贼兵从垛口处攀爬上来,开始与城头的守军进行交锋,好在守军准备还算妥当,每处都有把总指挥,士卒们也能沉着应对,在不断击杀登城之敌。
“呃”
贼兵们没见过这种打法,先要用刀来搪开长枪的刺杀,没等收回手臂的动作,便看到胸前已经插着一支箭簇了,然后哽咽一声,身子就从垛口处跌落到城下了。
也有运气好的家伙能够抵挡官军的长枪兵的奋力一击,又凭借垛口的掩护将箭簇的攻势化为无形,纵身跳进城头,与刀盾兵战在一起。
但也坚持不了几个回合,便被临近处躲藏随时准备偷袭的弓箭手当场射杀,命大没被射死的家伙也会被长枪兵一下补掉。
对守军来说,每处垛口至少是二打一或者三打一,纵使贼兵可以登上城头,莫说打赢,就算是活命都是极为困难,除非在上来之后见势不妙,再主动跳下去
由于是瞬间便能定生死的近战,姜名武所部也不跟贼军玩火器了,主动放弃了装填很慢的鸟铳,一律使用冷兵器进行拼杀,此举反倒让对面感到有些茫然无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