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众目睽睽之下,姜垓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是顺珉,那就太过丢人现眼了。
“在下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并未对如须抱有偏见!”
徐孚远也看出来了,打不过就乞降便是这些人的德行。
若东林有人抗清,有人乞降,算是毁誉参半的话。
复社众人里,大部分都做了顺珉,还不如东林。
“一派胡言!”
“在下不信!”
“你分明是在构陷如须!”
“对!定被那昏君给收买了!”
“当众信口雌黄,真乃吾辈之耻也!”
今番聚会以复社之人居多,看见几社的人在诬陷自己人,复社的同仁当然不会乐意,更不会承认,纷纷开始指责徐孚远。
“安静!诸位!勿要如此!闇公,你已年过四十,万不可言不由衷啊!”
郑敷教好不容易将大厅里的嘈杂之音给压下去了,由于年长徐孚远三岁,故而才没像年轻人那般激动,语重心长地提醒对方,要想好再说。
“郑兄,天书上所述,你活到了八十岁!”
“啊?”
徐孚远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让郑敷教有些猝不及防,按理说长寿倒是件极好之事,只不过从对方嘴里说出来,自己听了怎么有些不是滋味呢?
“郑兄比在下年长三岁,自然见识比在下多,学识比在下高,在下不知郑兄往后如何打算?”
“自然是……闇公此话何意?”
郑敷教刚想答话,可转念一想便觉得有些不对,徐孚远也听了适才众人的打算,尤其是自己已然被推举成为次辅,如此岂不是明知故问?
“在下前世曾追随国姓爷抗击东虏,此生猛然醒悟,便打算与人中一道北上,到北都学些本事,一并抗击东虏,报效大明。”
看过天书之后,结合当下的形势,徐孚远也改变了初衷,如今太子大败皇太鸡,而郑森亦在北都抗敌,自己北上便可实现夙愿了。
“你是想去投靠那魔童?”
被说成了大清顺珉的姜垓还没咽下那口气,立刻搭话讽刺徐孚远。
“太子大败东虏,却被你说成是魔童,莫非你真心打算投靠东虏?否则焉能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词?”
徐孚远现在觉得对方就像一面镜子,能看到昔日的自己,而且现在看来,自己越来越讨厌镜子里的模样。
“我本敬你三分,你却又欲构陷我!你当了士林叛徒,投靠暴明朝廷,居然还如此理直气壮!”
姜垓认为自己看错人了,这家伙就是一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
“太子大败东虏,却成了魔童!若是东虏攻克北都,你可是要放爆竹来庆祝一番?”
徐孚远才不在乎对方怎么说自己,既然自己身为忠良,便行得端,坐得正,不怕被人指责。
“你……”
“好了!如须,莫要如此。闇公,人各有志,不得强求。你欲投靠魔……太子,我等不会阻拦,还望闇公可以保守今日之秘密。”
郑敷教急忙姜垓不要再掺和进来,以免节外生枝,眼下几社这些人恐怕派不上用场了,但也不能将其视为敌人,否则对方一怒之下将己方给举报了,一切便付之东流了。
“闇公,彝仲可知你这般打算?”
朱集璜听罢,便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希望徐孚远能够回心转意。
“彝仲”便是夏允彝的字,亦是几社骨干,现任福建长乐县知县。
夏允彝也是松江人,而且算是几社里当官品级最高之人了,说话自然是举足轻重。
朱集璜将夏允彝搬出来,便是想让徐孚远投鼠忌器,否则夏允彝不同意的话,几社便要一分为二了。
“在下与人中已将事情原委写明,彝仲不日可得,看过之后,定能够体会我等用心良苦,毕竟彝仲亦在起兵途中以身殉国。”
若是彭宾算几社出来的败类的话,那么夏允彝、徐孚远、陈子龙便是几社的“抗清三好汉”了。
“哦?如此说来,贵社倒是忠良辈出,实乃国之甚幸啊!”
朱集璜虽然对此称赞有加,但明显是话里有话。
“以发保重身体!”
“啊?此话怎讲?”
“天书所述,以发六年后病故!”
“啊?”
“时间便在清军大举南下之际!”
“……莫要吓我!”
“在下只是将看到之内容如实道来,以发若是不信,便无须多虑!”
“这……”
别人说你六年后就死了,你还不会多想,怎么可能啊?
自己还有六年可活,听得朱集璜连冷汗都留下来了。
“那你为何说士敬能活到八十?”
朱集璜忽然想起适才这厮说郑敷教高寿,而自己活了不到五十,这差得也太多了吧?
“天书如是说,非在下偏见!”
徐孚远也不大相信,可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