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亭那边同行们的报告,交战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义军虽然人多势众,然而实际上就是一堆散沙,用战后瓜分利益的法子来浇点水,倒是还能捏合起来。
可是碰到硬茬子,这就是一面一击击溃的沙子盾牌,做的再好看,实战不经打也是屁用没有。
好在长洲城区面积足够大,义军的兵力也比华亭那边多,普军不增兵的话,火力再猛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啃下这块硬骨头。
“刘兄,依你来看,义军还能支撑多久啊?”
长洲城的副议长徐珍贵已经开始后悔当初没有跟着华亭的同行一起走,现在平白无故就折损了近百家丁了。
“徐兄,交战方才不到一周,我等万不可做撤退之打算啊!”
议长刘长友倒是想过跑路,可是实在舍不得这么多家当,想跑路就得割舍掉很多东西,这都是自己一家辛辛苦苦赚来的啊!
“两位,若能获得他地,譬如武进、无锡、常熟、江阴等地的增援,我城方可转危为安!”
另一位副议长乐安康也觉得形势危机,如今的长洲并不亚于此前的华亭,只是不知道能坚持到何时而已。
“真有援军前来?”
这可是徐珍贵朝思暮想的事情,哪怕每家掏些钱来犒军也是值得的。
“……早已发过电报了,可是他地义军都说情况危急,难以驰援我城!”
乐安康这会儿才看出来,此前结交的那都算是酒肉朋友,等到自己用到他们的事后,才发现是一群白眼狼。
“这该当如何是好啊?”
徐珍贵只懂经营赚钱,对于指挥作战,他可是名副其实的门外汉,另外两位的能耐跟他差不多。
当下这种情况,可不是自己跟西楚霸王项羽一样,登高一呼,下面的家丁就能血脉喷张,舍生忘死地发动冲锋的。
高层没有号召力和指挥能力,下面没有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这就是标准的乌合之众的配置……
这种临时拼凑起来的人马,只能说能打仗,仅此而已,距离打胜仗,还有十万八千里之遥!
由于已经脱离了暴明,自然谈不上“保家卫国”了,只能算是“保家守土”。
然而“保家守土”也需要战斗力,战斗力达不到的话,家也保不住,土也守不住。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义军上下倒是想继续坚守,可心里却贪生怕死。
一个个心里想的是,最好死的是别人,等击退来犯之敌之后,自己便可坐拥渔利了。
都这么想的话,这仗就不用打了,打也是个输。
对方不主动退兵的话,义军这边连获胜的可能都没有。
想用疫病来退敌,那真是脑子进大闸蟹了!
交战时间正好是江南地区最热的事后,轰炸加炮击,让守军损失惨重。
尸体处理不好就容易滋生疫病,一旦传播开来,全军都得丧失过半战斗力。
这完全是杀敌一百,自损八千的战术,没人敢铤而走险。
没当过兵的话,那极少见到空袭的盛况。
普通人看个热闹,老兵都知道,轰炸机编队就是死神的化身。
大明帝国蒸蒸日上,本土怎么可能遭到帝国的轰炸。
如今江南各地纷纷起事,总算是通过自身努力得到了亲眼目睹轰炸的超级待遇了!
听到轰炸机的引擎声,老兵们就本能地躲到了事先找好的防空洞里躲避。
只有屁都不懂的傻子才会在空袭的事后仰着脖子看热闹,若是张着嘴的话,对方的航弹说不定都可以直接落到嘴里……
这一点都不夸张,不少倒霉蛋就是以这种方式去见阎王的!
时至今日,在某皇帝的支持下,普鲁士空军已经可以一次出动三十架“大力神”轰炸机展开空袭行动了。
这么多轰炸机一字排开,同时投弹的话,可以在转瞬之间便摧毁一条宽达三四公里的防线。
等于给地面部队撕开了一个缺口,普军的装甲部队便可从这里鱼贯而入了。
六月十六日,在硬顶了五天之后,长洲义军南侧防线就再也支撑不住了。
先是大规模的轰炸,之后一小时的炮击,最后普军出动上百辆坦克发动总攻。
南侧防线的两万多义军在重压之下瞬间崩溃了,开始惊慌失措地向北跑路。
有船之人可以尽快登船,横渡太湖,先去香兰山落脚。
没船有车的就只能向北绕过太湖,再折向西,去往溧阳、宜兴方向。
啥也没有的普通家丁,便只得随大流,沿着运河,跑到哪算哪了,只要保住狗命就行了。
当晚的长洲,几乎重现了此前华亭大撤退的慌乱景象。
人喊、马嘶、汽车鸣笛,还有趁着夜色打劫的。
“哎呀!我的钱!抢劫啊!”
“去你大爷的!现在这是老子的钱了!”
某些主动脱离主子控制的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