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四姐立即发问:“妈,你们答应谁家了?”
谢母说:“就是前村的老丁家。”
姐妹三个人同时变了脸色。大姐说:“他家儿子丁伟不是跛子吗?而且他也只是在外面打工的人,难道小朱不如他吗?”
四姐不待大姐说完,就责问母亲:“事先你们怎么不说?五妹和小朱在交往,你们是知道的。现在两个人有感情了,你们却要活生生拆散他们!”她转过头来问谢五妹:“你难道愿意和朱雨深分手而跟丁伟定亲吗?”
谢五妹早已在无声地流着泪,她使劲地摇了摇头。
面对三个女儿的反应,她母亲暴跳如雷,倏地站了起来,骂道:“你们都给我住口!你们懂什么东西!他家丁伟虽然腿有点跛,但他在外面做模具,一年挣的钱可不少。主要是我们家的新房子的装修,他们家已一口答应下来。老丁和他们家大儿子都是搞装潢的,他们全包了,就连装潢材料他们家都包了。这样爽气的人家可不好找了。你们光知道顶嘴,叫你们拿点钱就要死了。有本事你们拿出装修的钱来!”大姐、四姐的嘴被堵住了。
这时谢五妹的父亲也进了屋,之前他站在门口把嘴的香烟抽完了。他白了朱雨深一眼,没好气地冲正哽咽着的谢五妹说:“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你要是不听话,老子不被你哥给搞死,就要被你气死!”谢五妹吓得止住了哭声。
四姐知道五妹从小胆小顺从。很听父母的话。但父母亲现在这态度真是让人受不了。她禁不住又站出来说公道话:“你们为了儿子娶媳妇。把五妹给毁了。你们也太偏心了吧。”
父亲把茶杯一丢,骂道:“你们嘴巴能,还是想把老子累死是吧?养个儿子没啥本事挣钱,女儿又来操蛋,这日子没法过了。”说完他气咻咻地走了出去。
谢母接着四姐的话,说:“你们说我和你爸害了五妹,难道老丁家的条件不好吗?他们家早就在镇帮丁伟盖了三层大楼房。我去看过了,装修也很漂亮。而且他们家还有余钱来支援我们家。你妹妹嫁过去不好吗?我当初就是瞎了眼嫁给你们的穷鬼父亲,才受了一辈子的罪,老了还欠一屁股债。”
母女几个自顾自地争着吵着,却没有人看朱雨深的表情。性格刚烈的他已浑身战栗,那些骂穷的字眼,他听起来分外刺耳。他觉得谢五妹父母的一些话就如刀子一样往他心里扎,他的脸由红变白,再由白变红。
谢五妹忽然想到了朱雨深,她止住了哭泣,看了看朱雨深。他的样子吓坏了她。也迫使她来了勇气她决然地对母亲说:“我不愿嫁给丁伟。”
谢五妹一反驳,她母亲顿时来了火。另外她也想摆点威风吓吓朱雨深。她走到谢五妹面前,甩了五妹一个耳光,骂道:“你还有脸说这话,你以为你多了不起啊?现在可不比以前,你的名誉已经臭了,人家愿要你就是天大的恩情了。你还摆谱,我让你摆谱!”她还要打,四姐和大姐赶忙前拉开她。
谢母转身又找了一根棍子说:“你们别拉,谁拉我打谁。我今天就打死这个骚东西,她可能丑事都做了,要是了腰怎么办?她还嘴硬,打死她活该!”她边说边冲了来,就像一来发了疯的母狮子。三个女儿都吓坏了。
在紧要关头,朱雨深前用身子护住愣在那里不知躲闪的谢五妹,从而挨了一棍子。朱雨深忍住疼说:“我和五妹之间真的没什么,你不要羞辱她了。如果你们不能接受我,硬要以这种方式逼五妹和我分手,那我还是主动放弃吧。”
说完他整了整衣服,在三姐妹惊讶的表情中走出房子,到门外推自行车,准备离开了。背后谢母继续冲谢五妹骂道:“这段时间你也别去街班了,省得你们又窝到一起。你给我去你哥哥房子给搞装修的人做小工,让你哥哥盯着你。就是因为你,才耽误了你哥哥的事……”谢五妹的哭声也响了起来,夹杂在骂声中。不过等朱雨深走远了后,他就听不清楚了。
时间已到了中午,外面很热。朱雨深骑了一段路后,感觉下身和背后都沁出了汗,眼中也有液体流出。他的心里老是闪现着丁伟这个名字。
这个人朱雨深以前和他有过一面之交。那是刚来黄镇时的春节边,遇到初中的一个同学和一个跛着腿的青年在街闲逛。聊天中,记得同学一会儿称那人为丁伟,一会儿又叫他丁跛子。
朱雨深后来提议请他俩到大排挡摊子吃大排面。吃过以后,他们俩同学坐着没动,闲聊了好久。同学说他和丁伟都在南京做模具,是广东老板投资的厂。工厂里机器二十四小时运转,他们工人两班倒。中午十二点和夜里零点作为交班时间,一个月班次颠倒一次。
工作很辛苦,刚开始时能拿到可观的工资。但这个行业竞争很激烈,能挣到钱的业务很快就被别人克隆,产品一多就卖不价钱。所以他们的工资多寡也飘忽不定。加在大城市租房、吃喝开销都很大,攒不了什么钱。
同学当时指着丁伟对朱雨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