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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会儿,朱雨深又觉得自己这话问得有点不太恰当,他顿时脸红了,场面就显得有点尴尬了。
幸好韦泗并没有看他。韦泗只是转过身来,向前方的群山眺望着,并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好一会儿之后,韦泗说:“人的命运真是难以捉摸啊。小时候,自从我的父亲和母亲之间感情产生裂痕以后,我就经常被他们扔到了这个地方。
那时候,爷爷奶奶一天到晚都有忙不完事、干不完的活。他们便经常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让我整天着对着这些门外的青山发呆。
那时间,我就时常在想,难道太阳下面到处都是山吗?远方会是什么样子呢?
当我向爷爷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他老人家告诉,只有我们这一片地方才到处都是山,往东往北去,山的尽头是大平原,一望无际,绿油油的,空旷无边。平原上有繁华的大城市,晚上灯火彻底不灭。
爷爷还说,他希望我将来能走出这个群山环绕的地方,到外面的大城市里去发展,从而在那里安家过日子。
不要像我父亲一样,掏空了他们老俩口的所有,只迈出了一小步,把新家只是安在了镇边上。但那里依旧是在山沟里啊,只不过比山里面的这个地方要开阔一些罢了。
爷爷的话说得我心潮澎湃。后来经过努力,我这里走了出去,在东边远方的城城北拥有了一个不错的工作,收入是这地方的人们不敢想象的。因为我拥有很过硬的技术,这项本领居在多数人都学不来的。
那时间我踌躇满志,认为自己就要成功地走出这片闭塞的故土了。只是那时间,我的父母各自都成立了自己新的家庭,爷爷奶奶也都过世了,和那些山化为了一体。没想到后来,一个不小心厄运降临到了我的头上,顷刻之间就把我打回了原型,什么希望都没有了。
本来嘛,汪琴介入了我的生活以后,我觉得父母给我造成的伤害与痛苦都是不值一提的。我只要经营好未来就行了。
我和汪琴志同道合,携手努力,一起挣钱,准备把未来的家安到城里。城不行就到老家这边的县城里安家,经营生活。即使是那样,相对于很多同龄人来说,我们也算是成功人士了。
汪琴那段时间是很快乐的。有了这个信念的支撑,她完全可以跟他那对我态度不好家人争执,直至让她的家人都接受了我。
后来一想,汪琴,还有我的母亲,她们的想法都是好的,因为这个地方实在太闭塞了,生活很无趣。能走出去的人,都是让人羡慕的。
其实我母亲当时和父亲争吵,很多时候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母亲是从东边的平原地区嫁过来的,所以她在这个地方住不惯。眼见周边不断有人去城里买房落户,她要求父亲也这样做。
但是,我父亲生来就是个不求上进、没多大出息的人,他一味地否决母亲的提议。他给出的理由是,生活在这个地方很好啊,头顶上是蓝天白云,周围都是绿色,空气是出奇地好。偏吵着要去城里,不是有毛病吗?
我父亲一直说诸如此类的话,让母亲对他失望至极。加上父亲挣钱的本事也很有限,又不善于理财,家里面日子越过越差。于是他们之间的争吵就越来越凶。
最后一次的事我现在都记得很清楚。那一次正好赶上我生病了,高烧不退。母亲扶我起来,喂药给我喝,这期间他们的争吵又开始了。
突然间,我听到“碰”地一声响,随后就有热乎乎的液体流到了我的脸上,霎时间红色挡住了我本来就虚弱的视线。
我便用手抹了一下脸,睁开眼一看,母亲已经倒在了我身边,她的头上鲜血直流,地上有一只碎了的白碗。
此时却不见了父亲的踪影。我顿时吓呆了,随后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边喊叫着,边去邻居人家敲门叫人过来。
母亲被送进医院后,头上的那个被父亲用碗砸出的伤口缝了八针才合上。
很显然,这件事发生之后,我母亲便毅然决然地选择离开了这个家了。她先是回娘家暂住。后来经别人介绍,没过多久,她就和也是生活在平原地带的一个男人好上了。
于是,她便回来跟父亲办了离婚手续。因为父亲那时间已经和继母勾搭上了,他也巴不得早离才好,所以那件事办得很快。
只是如此一折腾,我来到这个世上便是个错误了。
那日连走时,母亲把我叫到角落里,她眼中噙着泪水跟我说,她离开我父亲这个不负责任人,离开这个日子过不下去的家,是迫不得已的。
另外,由于她未来的路也不好走,她把我带走也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只能一个人走了,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她希望我不要记恨于她,将来如果想见她了就去找她。方便的时候,她是会相见的。”
听韦泗说到这里,朱雨深的心猛地一沉,他记起了自己母亲离开家时的情景,以及后来自己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