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李岩直闯金銮殿,王德化怒道:“大胆李岩,为何不经通传擅自闯入大殿?惊扰圣驾,你可知罪?”忽见李岩眼神锐利,心里一阵发毛,后面这句话气势就下去了。
李岩并不理睬,躬身道:“陛下,微臣有要事启奏。”
李自成挥手斥退王德化和侍卫,示意李岩下去。他知道李岩一向循规蹈矩,与刘宗敏正好相反,这般鲁莽,必有隐情。他可以敲打刘宗敏无礼,但对李岩实在挑不出半分缺点。
“陛下早已明令大军严明军纪,严禁扰民。入城之时,陛下又以箭为令,昭告下,有伤一人者立斩。可是就在这皇宫中,竟有士兵不顾陛下之令,公然劫持女子,意图不轨,最后因双方斗殴,死伤数人,请陛下明断。”李岩义正词严,掷地有声。
大顺诸将本来以为是些事,不想事情竟如此之大,太和殿一下子炸了锅。
王德化忙道:“肃静肃静!”
“还有此事?”李自成语气平淡。
“人证确凿,带上来!”李岩大喝一声,李侔便率一队人来到大殿跪下行礼。
刘宗敏本来是看看热闹,突然发现有几人很是面熟,怒喝一声:“好你个李岩,你居然敢抓老子的人!”
话音未落,又是一声怒斥,“你好大的胆子!”原来是制将军李过怒视李岩。
刘宗敏和李过狠狠瞪了对方一眼,不再理睬。
李岩象变了一个人似的,高声道:“陛下,制将军李过手下士兵目无法纪,意图强暴无辜女子,权将军手下士兵撞见此事,非但不施以援手,反而想抢过去,引致殴打死伤数人。为了大顺的江山,为了陛下的声誉,为何不能抓?臣奏请陛下依令将这几人即刻处斩。”这一席话堂堂正正,得刘宗敏和李过两人哑口无言。
赵君虎在外面听得分明,这李岩果然如历史上所言,为人正直、胸怀大志,好生敬佩又想起李岩混在流寇之中,实在是明珠蒙尘,颇觉可惜。
李侔愤愤不平补充道:“何止如此?大哥带人阻止他们的时候,还有几十人逃之夭夭,这人还踢伤了大哥。”
李自成看见两名宫女脸上泪痕未干,其余几名士兵低头不敢看人,以及李岩身上的脚印,心知李岩两兄弟的多半是实情,只是这事涉及太大,该如何处理又不至于影响部下的团结,却没有半点主意。
他本来就不长于处理政事,在约束军纪这件事情上并不上心,自觉得除了自己兄弟,其他饶命不算啥,至于抢点东西、睡几个女人之类的事情更是不值一提。
只是后来李岩投奔于他,极力劝谏他以一统下为目标,不能满足于当流寇,理当严明军纪,他施行后反响不错,队伍越来越庞大,以后便一直按李岩的办,内心倒并不认为军纪有那么重要。
上次碰到山西总兵周遇吉顽强抵抗,死伤甚多。他一怒之下,破城后纵容士兵烧杀抢掠,狠狠地出了口恶气,后来见老百姓的惨状,又后悔不已。
他很羡慕刘宗敏活得简单,只想杀人和美女两件事情,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管。他也很佩服李岩没有那么多烦恼,高官厚禄、金钱美女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心拯救万民于水火。
他却时常处于矛盾中,有时候只想痛痛快快的杀人,大碗喝酒大碗吃肉,人生得意须尽欢。有时候又想要成为一代圣君,效仿唐太宗,受万世敬仰,此刻便沉吟不语。
大顺诸将也不话,均想这李岩一向顾全大局,凡事忍让,并不与别人直接冲突,现在竟不管不顾,似乎非要得罪刘李两人不可,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牛金星心里有数,上次李岩和刘宗敏为了陈圆圆几乎吵起来了,他好不容易才建议搁置争议。这次又加个李过更是麻烦,这李过仗着自己是李自成的侄子,虽寸功未立,也封了个制将军,平日在大顺军中横着走,就算自己是丞相,也得礼让三分。而且看李岩这架势估计今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就算他与刘宗敏有点交情,也不想牵扯进去,
高一功见气氛微妙,清清嗓子道:“大家既然同殿为臣,理应互相谦让。既然这些士兵没有得手,而且双方互有损伤,臣以为此事不如就这么算了!”
李岩怒道:“岂有此理?高将军真是让本将开了眼界!”
高一功闹个大红脸,脸色讪讪。
刘宗敏和李过对视一眼,却不话。
“汝侯,你该咋办?”李自成不叫宗敏,改称汝侯自然是提醒刘宗敏要知道君臣之礼。
刘宗敏岂能不知,心中虽不舒服,还是恭恭敬敬回道:“臣认为这两名宫女搞得士兵伤亡,实在罪大恶极,理应立斩。臣和李过将军的士兵都有损伤,就不计较了,望李过将军严加看管,不得再有下次。至于这人无意中伤了李岩将军,臣深为不安,就让他先赔个不是,臣带回去再关他几,好好惩戒一番。”他自忖不可树敌太多,先应付李岩,和李过的帐以后再算。
“好一个颠倒黑白,是非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