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宅子虽比不上骆养性府邸的气派,但规模着实不,四人暗暗乍舌。
大厅已装扮成灵堂,中间放着三副棺材,想必是掌柜的三名死者,四周白布随风飘扬,透露着几分悲伤。
只见魏藻德在灵前上了三炷香,拜了几拜。
一名公子身穿孝服满脸悲愤,还了一礼。
魏藻德长叹一声,“令尊之事,老夫颇为痛心,都怪老夫来迟了一步。”
项公子躬身作揖,“老伯前来祭拜,侄感激不尽。”
“公子节哀顺变,不知道以后有何打算?”
项公子目露凶光,并不言语。
魏藻德又道:“老夫听贤侄交游广阔,在京城中有不少朋友,消息灵通,如今陛下就在京城,如果贤侄能打探到他的下落,老夫便可借此号召勤王兵马响应,做一番大事。”
项公子正要话,易海峰早已忍耐不住,跳出来喝道:“你这奸贼,又在这里花言巧语,打听陛下下落。”
魏藻德大惊,结结巴巴道:“怎么又是你?你也在这里?”原来凌义渠也走了出来。
他四人为了打听情况,早已换成普通打扮,连兵器也没带,项公子不知他们底细,看了看魏藻德道:“这些是什么人?莫非老伯认识?”
易海峰正要话,魏藻德见势不妙,抢先道:“这几人是李贼的心腹,昨日在骆府想抓老夫回去,还杀了几名锦衣卫,不想今日又跟来了!”
项公子听见李自成三个字,早已眼中喷火,怒喝一声,“给我拿下!”左右厢房便跳出几名明军,手执兵刃,逼了过来。
“休听他胡袄……”易海峰正要解释,魏藻德已打断他的话,“住口,你们几个畜生助纣为虐,杀了项大人,竟然还找上门来,幸好项公子在此,必定教你等有来无回。”他这个首辅毕竟不是白当的,靠的就是能会道,此时情况紧急,语速更快,易海峰为人朴实,不擅长辞令,被他得张口结舌。
凌义渠情知不妙,忙道:“项公子,切莫听信奸人……”
魏藻德不待他完,喝道:“今日便是你们的死期!”抢过一把长剑,一剑刺了过去。
易海峰顾不上解释,推开凌义渠,一脚踢飞长剑。
那几人见状,发一声喊,抢了上去,双方便混战起来。
眼见形势大乱,易海峰叫苦不迭,既要保护凌义渠,又没带兵器,四人被杀得甚是狼狈。
也幸好如此,那几人见己方优势极大,想生擒他们,故没下杀手。
项公子在旁边瞧了一会,见凌义渠似乎完全不会武功,大是奇怪,心道李自成的侍卫不至于如此差劲,正想询问,发现魏藻德已不见踪影,心知中计,忙喝停众人。
双方一合计,才知道是一场误会,原来那公子叫项璧,和魏藻德甚是熟悉。
凌义渠叹道:“本官和令尊也有些交情,听此事,便赶了来。”
“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大人见谅。”项璧虽消息灵通,不过这两双亲和祖母先后出事,一直忙着操办后事,心情郁郁,对周围的事情浑不在意,才让魏藻德有机可趁。
易海峰见他双目通红,满脸杀气,试探道:“项公子是否想杀了李自成,为至亲报仇雪恨?”
项璧冷笑道:“不瞒将军,在下收留了一些败兵,只要李贼一出宫,大伙便一拥而上,要了他的狗命。京营中也认识一些兄弟,无奈降了李贼,到时趁乱反出城去。”
凌义渠急道:“李自成手下无数,岂是这么容易杀掉的?你虽有些人,也是势单力薄,不过是多填上几条人命。”
项璧热血上头,怒气冲冲,“那怎么办?在下身为人子,难道坐视不理?”
“凌大人得对,依我之见……”易海峰看了看周围几人,欲言又止。
“将军但无妨,这几人都是在下的兄弟。”
易海峰才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陛下就在京城,项公子不如和我等一起,听候陛下的旨意,再做打算,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魏藻德的莫非是真的?”项璧有些吃惊。
见凌义渠点点头,项璧跪地叩首道:“只要能报此血海深仇,情愿听将军差遣,为陛下效力。”那几名明军也跟着跪在地上。
易海峰想起昨日处理大顺士兵的不谨慎,多了个心眼,并不告诉项璧皇帝的情况,只让项璧做好联络,随时待命,这才和凌义渠匆匆离去。
赵君虎这两日太过疲累,加上心情极度紧张,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到了近黄昏时分才醒过来,江寒雪帮他换了套文士衣衫,又变戏法般拿出面巧玲珑的西洋镜。
女孩子就是爱美,逃命的时候还不忘记带面镜子,赵君虎有些好笑,接过镜子,里面呈现一张陌生的面孔,长得丰神俊朗,鼻梁挺拔,虎目含威,显得气势非凡,只是有些憔悴,眼睛微微发红,头上还有几根白发,想是常年劳累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