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破晓,淡灰色的夜空中尚且镶嵌着几颗残星,向着朦胧的大地散发着最后的冷芒,如同一层笼罩天地的银灰色轻纱。
这正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
时间渐逝,天色渐明。
随着寅时的到来,夜空上的残星悄无声息的隐去了身形,银灰色轻纱也慢慢从天地间褪去,东边的夜空逐渐泛起了一丝银白,淅淅沥沥的小雨也跟着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片刻后就有了变大的趋势。
落雨之下,带领八千铁骑奔驰了半夜的马超,缓缓仰头看了看那阴沉沉的天空,神色冷峻的任凭雨水拍在身上,好似在期待那冰凉的雨水能让自己心中那如同火山一般的怒火平静下来。
自从因为自己派出的斥候被虐杀为肉泥,怒火攻心下,马超硬是不管不顾的带着八千铁骑星夜循着痕迹追了上来,最终就在这渭水边上发现了这座打着韩遂旗号的大营。
在察觉到对方因为夜色的遮掩,并没有第一时间发现自己等人的靠近后,马超心中瞬间就升起了袭营的心思。
一番探查后,马超就带人悄无声息的隐藏到了此处,默默的等待着。
等待不过是为了更好的进攻。
“少将军,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现在就发起攻击!”马超身边,庞德神色肃然的望了望天色,估摸了一下时间低声问道。
“攻!”马超点点头,指着那笼罩在朦胧晨雨中若隐若现的军营,从齿缝中逼出了几个字:“血债血偿!”
淅淅沥沥的小雨,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大。
程银大营,帅帐之中。
望着越来越大的雨势,程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向侍立在侧的亲卫问道:“去追杀那些斥候的弟兄都回来了没?”
“都回来了!”亲卫应了一声。
“那就好,首尾都处理干净了?”程银继续问道。
“都干净了!”亲卫道。
程银点点头,原本以为自己提前出发,谨慎行军,可以避过嬴子戈的斥候查探,谁知道刚刚在渭水边寻到一处绝佳的伏击场所,就被马超派出的斥候给循着踪迹探查到了,幸亏他反应及时,命令一队精骑追杀了上去。
既然已经处理干净了,再加上这场突如其来大雨,会将最后的痕迹消去,那他这次伏击的部署就能更加从容完善,最后狠狠的给嬴子戈大军长个记性。
自信的程银并不知道,他派出去追杀马超斥候的精骑,因为怕他怪罪,不仅隐瞒了最后一名斥候逃走的消息,就是对他们如何处理斥候尸体的方式也没说实话。
而程银更不会知道,那些被他派出追杀的精锐骑兵踏为肉泥,并且随意丢弃在了路上的斥候尸体,很快就在那名逃走斥候的带领下,被马超命人一路收集到了一起,引起了马超和八千铁骑的滔天怒火。
不顾疲倦的八千铁骑,硬是星夜循着痕迹,在大雨前就来到了他的大营外面,一番探查后悄无声息的潜伏了下来。
黎明时分,程银军营中燃烧了将近一夜的火把,也在雨中的湿气下逐渐熄灭,整个军营一片黑暗,就连把守辕门以及巡逻大营的将士,此刻也不知道躲到那个角落去避雨休息去了。
大营之外,马超带着八千铁骑缓缓靠近,战马践踏的声音皆被这瓢泼的大雨给完美的遮掩了下去,没有惊动一名程银军士卒就到了辕门前边。
“安敢如此大意!”缓缓抬起脸庞,隔着雨幕看着眼前寂静一片,没有丝毫防范的军营,马超冷冷的哼了一声,扬起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上!”
一队铁骑飞马上前,飞快的将拦在辕门外的巨鹿拖了开来,借着落雨的遮掩,程银大营的辕门很快就被悄无声息的打了开来。
“弟兄们,血债血偿的时候到了,随某杀!”望着大开的辕门,马超举起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低吼一声,率先策马向着营中冲去,身后的八千铁骑紧随而上,转眼就到了一片片的帐篷前面。
刀劈枪刺,借着战马的冲击,八千铁骑好似化身成了一道无坚不摧的钢铁洪流,带着滔天的气焰,凶狠的撕裂着一座座帐篷,无数沉睡中的程银军将士甚至还没有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便化作了一滩肉泥,猩红的鲜血,断裂的残尸漫天抛飞,转眼就融合到了雨幕之中。
热血逐渐冰冷,血雾缓缓升起。
八千马家铁骑在马超和庞德的带领下疯狂的杀戮着,宣泄着这段时间心中被积攒压抑的郁气,冰冷的刀枪好似也活了过来,化成了铁骑身体的一部分,萦绕着滔天的怒火去撕裂,去爆发,为他们的主人带来快意。
大营之中,暴雨越下越大,拼命击打融合着那些尚带余温的残碎尸体,无数猩红的鲜血随之从断裂处涌出,飞速的染红了那满地的水坳。就好似一片片完全由鲜血构成的血池一般,在四周残碎尸体的衬托下,却是越发的诡异。
随着厮杀越来越强,程银大营终于清醒了过来,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