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小事嘛,不要生气嘛。”宁忌耸耸肩笑着表达歉意,“而且,我也不是不懂大局,你看我来的时候就在想啊,要是真把铁天鹰砍死了,你不好交代,我听你的,立马出城跑得远远的,就再也不回来了……”
左文轩眼睛亮了亮:“那你现在跑,我送你走……立马滚。”
“那他现在又没死,你急什么呢!”宁忌狗脸一翻,“而且你看,我现在就快打进敌人内部,虽然起了一点冲突,但看得出来,陈霜燃这边的坏蛋都很欣赏我……”
“也难怪他们欣赏你……”
“对吧……你不要急,还有另外一边的蒲信圭,现在也欣赏我,他们慧眼识珠,都要跟我合作。这是什么情况?眼镜你看到没?你们一帮愣头青,什么东西都搞不好,我是主角,我能救你们。哼哼,我已经有计划了我告诉你,接下来我会把他们一网打尽,到时候我爽了,你交差,有什么不好的。正所谓富贵险中求,你现在要我走,你就是胆小鬼!”
左文轩扶着眼镜,叹了口气,在那边思考了一阵,终于扶起一张凳子。
“其实……现在走,是最好的时机。”他缓缓道,“其他的事,包括左行舟,都没有你这边会搞出的问题大,当时你摆摊,我认了,现在你再往前,搞出事情来,我控制不住。”
“我不走。”宁忌摆了摆头,便也坐下,他沉默片刻,随后也是缓缓开口,“左文轩,我是宁家的儿子,可我从小也在摆脱这些,战场我都上得了,何况区区一个福州?而且……父亲是支持我这样做的,眼镜,我死了,他会伤心,但我能走出来,我知道……他心里高兴。”
他的目光盯着前方的左文轩。
少年在战场上成长,自小时候开始,便性情跳脱、咋咋呼呼,他极少正式地与人谈论自己的父亲,但此刻说起来,双目中也蕴含了极其认真的光芒。
他心向自由,但最主要的,是身边的亲人也在将这样的自由传递给他,父亲会跟他说起天下的烂漫、说起对江湖的向往,母亲向他说起江宁的过去,他们爱护他,但说起这些爱护时,也带着淡淡的惋惜,作为宁家的孩子,并不自由……而也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流露,他极小的时候便进入了军队,而他们也渐渐的接受了他走上战场。
父亲、母亲,家中的兄弟姐妹、其他亲人们,或许也早有过这样那样的心理建设。于是他从西南出来,拥抱了这份沉甸甸的、黑暗的自由,纵然年少,他的心中却非常明白,有些东西,只有向前才能打破它,后退是无路可去的。
左文轩看了他好一阵()
,终于伸手捏了捏额头。
“真不走?”
“不走。”
“那就……聊聊你搭上的线吧,还有你的破计划……”
左文轩服了软,宁忌便嘿嘿地过来,跟他说起与蒲那边往来以及跟吞云等人后续的打斗。如此交代一阵,左文轩表示明白了,便也说了说刑部与铁天鹰这边的问题,让他小心。
宁忌倒有些不以为然:
“你们都是一边的,就不能多透露一点,让他们别查我?铁天鹰那边不用说实话嘛,就说为了卧底,我下手重了,让他担待一下,来日我再跟他道歉……哼哼,到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净利落一刀砍死他,然后走人……”
“什么一边的?”左文轩无奈地瞪他一眼。
“你们啊,什么闻人不二、成舟海、李频、铁天鹰、左家……不都是全心全意的狗腿子吗?自己人,你给我担个保,多大的事情……”
“……”左文轩揉了揉额头,“你个萝卜头,懂个屁的政治……亲兄弟都没法全部信任,何况同殿为官。人家本来就怀疑我左家只认西南不认朝廷,现在更怀疑了……你滚蛋!不想看到你。”
“嘿嘿,立马滚。”
了解了事态,又与左文轩通了气,宁忌心满意足,服软走人。
只是到得门边时,听得左文轩那边又开了口。
“喂。”
“嗯?”宁忌回过头去。
左文轩举起手指指着他:“是你自己不肯走的,事情要是闹得再大些,会出什么麻烦,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你别怪我。”
宁忌想了想,一耸肩,消失在了房门处。他还是很开心。
下午的阳光从房门处照射进来,空气中有荡漾的微尘,宁忌离开后,左文轩还在原地坐了许久,为难地思考。宁忌的身份问题是无法用严重性来定量的,一旦定量,所有的事情都要靠边,而一切与之相反的决断都属于心软和不理智。
他仔仔细细地思考了许久,也只是一声叹息。
大致的情况弄清楚了,只好回去擦屁股,弄清楚刑部与铁天鹰那边的一些动作,看看能不能做什么提前的预防。从这边离开,回去的道路才走了一半,一辆马车静静地靠了过来。
伸手掀开帘子,左文轩看到了那边露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