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畴又道:“江南富裕,江北贫瘠,若是现在议和,给予南朝喘息之机,假以时日,必成我朝心腹之患!”
“那爱卿可有什么良策教朕?”福临探了探身子问道。
“微臣不敢!皇上,当今之计,确实不应冒进。应选良将替代敬谨王爷之位,收拢湖广兵马,以所占城池为依托,抚为主,剿为辅,徐徐图之。”
“至于汉中一线,则应以守为主,汉中至四川唯有金牛道、米仓道以及阴平道可通,大可在这三条道上择险要关隘,以少量精兵驻守即可。况且以微臣之见,小李贼初取四川,短时间内当不会再犯汉中。”洪承畴低着头,把先前想好的话一一道来。
弘文院大学士陈之遴出列奏道:“皇上,臣附议!”
“臣等也附议!”宏文院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冯铨、弘文院大学士兼吏部尚书高尔俨同时出列奏道。
这些前明降臣,处境和洪承畴差不多,打的主意其实也差不多。现在他们是别人眼中的国贼、贰臣,但如果清廷一统天下,那他们就成了开国功臣,更何况到时全都成了清廷臣民,大家就“大哥莫说二哥”。
三旗内大臣索尼、苏克萨哈、遏必隆、鳌拜都不说话,既然这些汉臣不愿意议和,那就让他们去打,反正死的也不是满人。
福临思索了片刻,又见大臣们都没有异议,便又问道:“洪爱卿,以你之见,当以何人守汉中,何人进湖广?”
洪承畴还未答话,索尼却一步跳了出来奏道:“皇上,以老臣之见,能担大任者,非洪大学士莫属!”
“大学士本是前明重臣,与南明朝臣素来熟识,威望犹存,况且又是东南人氏,正是抚剿南明各地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守汉中的人选,臣以为跟随敬谨亲王出征的贝勒屯齐、巴思汉等人,战不当先,畏缩不前,致使主帅阵亡,罪不可恕!可革其爵,发往汉中戴罪立功,若汉中再有闪失,则应论死。”
顺治五年(1648年),贝勒屯齐受多尔兖的指使,诬告索尼与图赖等人谋立肃亲王豪格为帝,论罪当处死,因有功在前从轻发落,索尼被夺官抄家,发配到了昭陵,直到顺治八年,福临亲政之后才将索尼召了回来,恢复之前的世职,并且提拔为内大臣。
这肯定就结下了深仇,现在索尼顺便捎点私货,扯个由头把屯齐拉了出来,只不过是落井下石,赚点利息。
哪知洪承畴不干了,他已经看清了目前的形势,到湖广的人选非他莫属,别人肯定不愿意去趟这趟浑水。但没有人马怎么去?再调集各地绿营兵?战力孱弱不说,怕是也没有多少能够调动的了。
尼堪死后,他麾下的兵马损失并不多,余部暂时都归到了屯齐帐下,如果屯齐到了汉中,他去湖广之后还能指望谁?手中没有兵马,拿什么去招抚别人?
“皇上,屯齐贝勒历来勇猛善战,此次失陷主帅,怕也是情非得已。以臣看来,汉中之地以守为主,并没有多少战事,随便遣一将去便可胜任。不如革去屯齐贝勒之爵,降为贝子,让他在湖广征剿南明余孽,戴罪立功!”
满汉众臣都没有异议,索尼也不说话,他的目的只是要将屯齐削爵,至于汉中只是个引子而已,既然洪承畴也提到了要将屯齐削爵,他也就不想做得太明显,让人觉得他协私罔上。
福临左右看了看,心里也有了点数,便点头道:“容朕再想想,今日就到此为止!”说罢在太监的簇拥下退朝去了慈宁宫,他这是要找孝庄皇太后商量去了。
两天之后,圣旨颁下,封洪承畴为太保兼太子太师,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五省,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户部不得稽迟,接旨后即日起程。
临行前,顺治帝在宫中设宴为他饯行,赐宝马、宝刀。洪大学士一时风光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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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利又去了南岸军营。不过半年时间,大营已经基本上建好,房屋全换成了一色的砖木营房,营区之间的道路也全都用水泥铺过,走起来一点都不沾泥。
这次他没有调特勤大队的士兵随行,他们得抽一半出来随大军出征,另外的还要训练,现在身边除了亲兵就是工匠,加起来也有好几百人。
住的地方都是现成的,李元利又叫人在旁边搭建了几间营房来作为实验用的地方,然后就把负责玻璃生产的人叫过来,安排他去做一些实验用的仪器。
玻璃厂不需要什么设备,无非就是建两个窖,是最先从巴东搬上来,也是最先开始投产的。
经过一年多时间,再加上有李元利的指点,玻璃厂终于能够做出各种合格的玻璃制品,去年年底商务司的人运了一批到应天府销售,因其质优价廉而大受欢迎,但一路上关卡众多,清兵盘查得又严,以后就再也没有运出去过,库房里已经积存了很多。
不过听商务司的人说已经有其他地方的商人找上门来,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