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帮着厂里人把这玩意儿弄出来呢?陆然感到非常纠结。
从情感上,他是化厂子弟,要是有机会,自然也希望能为厂里做点什么,可是,现在的他只是个四岁不到的孩子。
领先时代一步是天才,领先时代一步的四岁天才,那绝对是个怪物了。
陆然根本不敢明目张胆的掺和进这件事来,就算是大学生的儿子懂得多,可也没听说过谁家四岁孩子能对一个两千人大厂的技术改造问题,提出完美的解决方案的。
他爹和他爹的师父都不行,更何况他呢。
这事儿得从长计议,陆然心想。
陆然把自己那张草纸的内容看完后,又开始“欺负”起其他小朋友了。
“来来来,所有人把草纸交给我,我来给你们检查你们算的对不对。”陆然直接站起来嚷道,同时一把扯过旁边孙继勇的草纸。
老师只当陆然又要起什么幺蛾子了,陆然平时在班上,就属于那种呆霸王的形象,不乱欺负人,但是所有小朋友都得听他的。
托儿所是全日制,每天中午除了家特别近的,都会选择交伙食费在托儿所和其他小朋友一起吃,一帮孩子在一起吃饭难免吵吵闹闹,阿姨还不好管,三四岁的孩子,说轻了他不往心里去,说重了他真给你哭,而这种时候,就到陆然出马了。
托儿所的班级不设班长,陆然就是这个班实际上的班长,每天中午吃饭发放勺子,老师和阿姨就把所有的勺子给陆然,然后陆然就挨个的给所有小朋友发勺子。
而每当这群孩子吵的要把房顶掀下来的时候,老师就让陆然出来维持秩序,这些孩子根本不怕老师,但是都怕陆然。
因为陆然咬人啊……
关于这段托儿所的记忆,陆然其实都已经淡忘了,绝大多数是后世和王季梅闲聊的时候听她提起的,每次说起陆然在托儿所时的“斑斑劣迹”,总能够把他说的一阵脸红。
除了发勺子、咬人,陆然还干过一件特别牛-逼的事儿:就是每天中午吃过饭,之后小朋友都要午睡,午睡醒了就想撒尿,陆然定了个规矩,每天中午睡醒他必须第一个尿。不听?很好,上去就送你一块腕表,保证戴三天不下去的那种。
结果就是小中班所有的孩子,每天中午睡醒了想去厕所,都得等陆然睡醒……实在憋不住了就去把他扒拉起来让他先尿完,然后才敢去尿。
好嘛,听听这叫什么事儿,和监狱里犯人中的老大一个样,这就是当年三岁半的陆然干出来的。
陆然才收了两排草纸,就被老师拽住了。
拽住他的是大辫子老师,算是他们的班主任,年纪不大,印象里她一直梳一个很长的直到屁股下的马尾辫。
可惜大辫子老师长得有点爷们儿,要不然梳这么个长辫子应该会挺好看的。
因为大辫子老师长得不好看,再加上这个长辫子,结果就显得有些凶神恶煞……她也算是陆然当年在小中班唯一有点怕的老师。
大辫子老师其实只是长得凶,本人其实一点儿也不凶,她拉着陆然的袖子跟陆然说话:“陆然,你不是说要帮小朋友检查算的对不对吗?来,我先考考你,要是你都答对了以后我就让你收草纸。”
“考就考。”陆然撇撇嘴,根本没把这当回事儿,他对收卷子这份工作没兴趣,就是想看看其他人的草纸背面还有没有和恩德炉改造相关的记载,好能够和自己记忆里的知识进行印证。
考的结果自然是很无趣,陆然不光算对了所有加减法,还特地很出风头的,当着所有老师阿姨的面儿,额外背了一段九九乘法表。
“三七二十一,三八二十四……后边儿的记不住啦。”陆然故意只背了一半。
“可以啊,你爸教你的?”另一个小老师忍不住接了一句,班里最少一半孩子,连一到二十还数不明白呢,这个最能捣蛋的家伙居然都开始背起九九乘法表了。
“我爸才不教我呢,我是照着格尺后面写的背的。”陆然见过那种格尺,前面是正常刻度,背后印着九九乘法表,化厂小学前面的文具店就有卖。
这下大辫子老师很放心的让陆然收草纸了,全班的草纸陆然收上来二十二份,有那么三四份被孩子们拿去擦鼻涕叠飞机不知道丢哪里去了。
收上来的草纸里,陆然还真找到几张和他自己那张内容对得上的,还有几张改造设计图,从这些草纸的内容里,陆然大概清楚了厂里要改造的恩德炉的一些数据和思路。
大体上没错,但是有几个关键地方认死理了,比想象中的好处理一些,接下来该考虑的就是怎么把自己的设计不让人发现的塞到陆振斌手里了,陆然托着下巴,翻来覆去的看那几张草纸背后的数据和设计图。
午睡过后上过厕所,是下午的做游戏时间,陆然本来想窝在教室里继续看图纸,结果被大辫子老师发现了,从教室里给揪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