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然心想多亏大部分乐器是能挂在墙上的,不然都拿下来,估计他房间再大一半也摆不下,看来这位不简单啊,普通人哪有那个财力和雅兴收集这些玩应儿,就为了挂在墙上当装饰品啊?可能他还真有两下子。
陆然发现墙上挂着一把二胡,可是仔细观察过后,他觉得有点儿不对。这东西还真未必是二胡,正常二胡琴杆字下边儿都是个有棱有角的小筒子,就算他不会拉,可天桥地铁那些卖艺的手里拿着的二胡他还没见过么。而这把琴琴杆子下边儿,是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要是形容起来,就跟腰鼓一个样,就是没有腰鼓那么长,扁扁的,又有点儿像那种军用水壶。
他张口就问梁家兴:“家兴哥哥,你墙上挂着的这个,是什么呀?”
“没礼貌,叫舅舅!”听他管梁家兴叫哥哥王志广不乐意了,这不是让人家平白矮了一辈儿么。
梁家兴倒是不在意这些,冲王志广摆摆手,又看看陆然,脸上带着几分笑说道:“没事儿,爱叫啥叫啥,正常我这岁数管我叫哥也没错儿。”梁家兴虽然那个光头看着凶了点儿,但是五官还是挺端正的,这一笑还有点儿后世当红电视剧小生杜淳的意思。他慢慢给陆然解释,“这个啊,叫板胡,是一种乐器,北方戏曲和伴奏用的挺多的,像二胡,但是还有点儿不一样。”
他把那板胡从墙上摘了下来,还现场给陆然拉了一小段儿,陆然算是懂点儿音乐的,还多少听出了点儿板胡跟二胡的区别,二胡稍微有一丁点儿发闷,而板胡呢,感觉要更加明丽,清脆。虽然他不懂板胡,但是从梁家兴刚才的演奏里,他还是能听出来,这位手上是有活儿的,光凭这个熟练度,没有个七八年功夫感觉下不来。
“你看这个琴筒,它是椰子壳做的。”梁家兴把手上的板胡拿近些好让陆然能看见,“来伸手摸摸。”在梁家兴的鼓励下陆然真就伸手摸了摸,确实是椰子壳的感觉。
早听说八九十年代那些小流氓,很多都是会那么一两样乐器,有些还是精通的,陆然这回算是见识着了。那时候乐器还是很新潮的东西,吉他架子鼓在大人眼里,就跟蝙蝠衫喇叭裤蛤蟆镜这些东西一个性质,都不是正经人玩的,偏偏许多小流氓就爱好这个,到后来有很多人架都不打了,专心玩乐器,这大概就是改革开放以来最早一批的乐器爱好者了,不少人到后来还成了乐手琴行老师什么的。
在陆然看来,梁家兴就是这么一个“文艺流氓”了。
王志广也没想到平时那个大大咧咧还总爱上街打架的梁家兴,还有这么一手绝活儿,忍不住问了一句:“这墙上挂着的这些,你每样都会?”
听了这个问题,梁家兴特别自信的笑了:“五岁时候我爷就教我玩马头琴了,到我六七岁,老头儿还教我唱梆子和京戏,那时候我就跟着他又学了点儿板胡啊、三弦、小锣什么的。后来一有老头儿老太太上我爷家,我爷就让我给他们表演一段儿,给那帮人全镇住了。”说着他从兜里掏出一盒红山茶,自己掏出一根点上,又递给王志广一根,那时候王志广还不会抽烟呢,给婉拒了。
陆然倒是很想凑上去跟梁家兴说给我来一根儿,但是估计要挨骂,只能作罢。
梁家兴一边抽着烟一边说:“后来等我到十岁左右,爷爷会的我基本都会了,主要练的板胡跟三弦,其它的还有笛子、琵琶啥的也都会一点儿,不过都不精。我有个哥哥家在部队大院儿,再大点儿我就总跟着他们一帮大孩子一起玩儿,有一次他们弄那个改装收音机,就是在上边儿接个三百欧的振子天线,就能收到香港台湾那边儿的广播节目。”梁家兴拿过一个烟灰缸,弹了弹烟灰,继续说:“都是偷着听,收听敌台这事儿哪敢让大人知道,但是不得不说,港台那边儿电台比咱们这边儿有意思多了,我们就总听。后来有一次,好像是一个香港的音乐节目,里边儿就开始放摇滚乐,当时给我们全震了,到结束的时候才听主持人说这是一个叫黑豹乐队的唱的。”
“从那时候我就开始喜欢摇滚了,疯狂的找磁带听,后来还让我爸托人从沿海那边儿买来黑豹的磁带,你等我找找。”梁家兴打开床头柜,开始翻了起来。
“就这个,你瞅瞅。”梁家兴有点儿兴奋的把手里的磁带递给王志广。
还没等王志广接过来,陆然就激动坏了,这尼玛是黑豹乐队的第一张专辑啊,九一年出的《黑豹》,里边儿收录了不少他们的经典作品,像《Don'tBreakMyHeart》、《无地自容》啊什么的,都是出自这张专辑,而且,这也是窦唯在黑豹的第一张也是最后一张专辑,出完没多久他就退出了。
陆然就是窦唯的脑残粉儿,他一直觉得,没了窦唯的黑豹,根本不能算黑豹,充其量是只黑猫,事实也证明,自从窦唯离了黑豹,黑豹也就开始走下坡路,从一个本来有机会成为华人第一乐队的组合,变成了最好的之一,还主要是靠着窦唯在时候的第一张专辑攒下的人气。
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