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显颠簸的马车上,李安宁抓着一把干炒咸香豆,嚼的“嘎嘣”有声:“刘师傅,这一回的炒豆子好像没有上一次炒的好吃啊,是不是火候没有把握好?”
“俺做了半辈子的厨子,掌了几十年的勺,若是连炒豆的火候都掌握不住,还有啥脸面伺候咱们家老爷!”
胖乎乎的厨师刘师傅从来的都是一副笑面佛的形象,似乎永远都不会发怒。
只有别人质疑他的厨艺之时,这位老厨才会表现出有火气的样子来:“干炒咸香豆是要现炒现吃味道才好,你吃的这些是咱们出来的时候就炒好的,早就反潮了,当然会失了味道没了焦脆的口感,你却诬我厨艺不好,真是要把我活活气死。”
李安宁素来就知道刘师傅的脾气,赶紧笑嘻嘻的转过话题:“刘师傅,你到过南京不?”
刘师傅做出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要说这南京城,真是龙盘虎踞帝王之地,是全天下顶顶繁华的所在。南京城里的姐儿个顶个的俊俏,哥儿们也全都是风流倜傥一表人才,而且呀,这南京城的人,全都很有钱,每顿饭都是有鱼有肉,南京的咸鸭子更是一绝”
“刘师傅,你到底去没有去过南京啊?”
“没有,我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嘿嘿!”刘师傅笑道:“要不是跟着咱们家老爷出来,我这辈子连县城都没有去过几次,一直都在小吴庄了,怎么会千里迢迢的来到南京?不过也快了,今天咱们就能去南京城仔细的看看了。”
“这车子颠的,屁股都要烂掉了,还有刘师傅你带的这些个锅碗瓢盆,还有你这三把菜刀,叮叮当当的响了一路。”
李安宁嘻嘻的笑着跳下车去:“不和韩师傅坐一起了,我去前面姊姊的车上眯一觉。”
“去吧,去吧,金姑娘的车子还舒服一些。”
金丝雀坐的是一辆四轮双挽的篷车,这样的车子空间更大,也更舒适。
金丝雀不仅在车里铺设了绵软的垫子,还专门支架起一张小小的折叠桌,用作读写。
当李安宁跳上车子以后,原本还算宽敞的车厢就显得有些狭窄了。
金丝雀看都没有看李安宁一眼,目光始终停留在书本上。
“姐姐,你看的是甚么书?怎么如此的入迷?”
“史记!”
“我听人说,史记可厚可厚了,三天三夜都读不完,这拿的这本却只有这么薄薄的几页纸,莫不是欺我不识字随口胡说的吧?”
金丝雀抿嘴儿一笑:“我这傻妹妹也变得聪明起来了,我读的确实是史记,只不过不是全本,而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叫做秦始皇本纪。”
“秦始皇啊,我知道,就是那个很厉害的皇帝,灭了好几个国家,是那个吧?”
“秦灭六国。”
“你看得懂吗?”
“以前看不懂,但是现在却看懂了。”金丝雀把书本凑到李安宁眼前,指着字里行间那一行行小字说道:“咱们动身的时候,我仔细收拾老爷的书房,偶然翻出了老爷以前读过的史记,结合老爷做的批注,也就能看懂了,而且越看越懂。”
“这里头说的都是些什么故事,你给我讲讲呗”
“难得你这傻丫头有了的心思,我便给你好好的说道说道。”
金丝雀开始诵读起来:“秦并海内兼诸侯,南面称帝以养四海,你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意思就是,秦国统一了天下,成千古第一大帝国”
“我早就晓得这些,根本就不用看书本。”
金丝雀笑道:“我也早就知晓这些,但这秦始皇本纪一定需要结合老爷的批注,再行阅读那就很有意思了。”
“老爷批注了些啥?”
“老爷的批注就是,生产力决定生产关系,随着生产力的发展和技术的进步,统一已是必然,分封制一定无法适应生产力的发展,必然会完蛋。”
这句话的口吻像极了张启阳,一听就知道是出自他的亲笔。
只可惜,李安宁根本就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啥叫生产力?生产关系有是个什么物件儿?老爷的这些话,我怎么全都不懂?”
关于生产力和生产关系等等这些名词,金丝雀早就听张启阳说起过,但却一直都无法真正领会这两个词的含义。
张启阳亲自为她批注的那本万国舆志当中也曾经屡屡提及过这两个名词,当时的金丝雀还是不明白。
这几天来,因为穷极无聊,开始在路途中阅读张启阳批注的史记。
对于年轻的金丝雀而言,史记这样的史书实在没有什么趣味性,所以只是走马观花不求甚解的随意翻阅,而且是专门挑拣张启阳曾经做过批注的章节来阅读。
随着阅读的深入,尤其是有了张启阳的批注之后,金丝雀已察觉到一个规律:纵观几千年的历史,每当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