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庚辰日。
大明天子率文武百官及宗室人等,驾临故都北京城。
崇祯十七年,甲申年,就在这一天,李闯攻占了京城。
多年之后,崇祯皇帝的儿子又在同一日回来了。
很显然,这个日期是经过特选的,具有重要意义。
进城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天子及天子仪仗直接进到宫中,直奔乾清宫而去。
乾清宫已经成为大行崇祯皇帝和周皇后的梓宫,他们的椁阙就停敛在这儿,已有不少时日了。
所有人等全身披重孝,以复隆天子为首,手抚大行崇祯皇帝和周皇后的椁阙恸哭失声伤痛欲绝。
崇祯皇帝的这四位骨血全都亲身经历过甲申国变,后来远走江南,历经磨难终于恢复了江山社稷,这份心情很容易理解。
而且,哭恸乾清宫本就是帝王葬礼的一部分。
任凭复隆皇帝长平公主等人哭了近一个时辰,旁边的文武百官陪着哭泣不止,然后才在司礼官的唱和声中上前相劝:“万岁龙体要紧,千万保重。”
“国事沉重,万岁保重龙体,千万不要哭坏了身子。”
如此这般,历经四哭四劝之后,皇帝及诸位殿下这才止住了悲声,但却不能闲下来,因为还有更加的重要的一个程序:告太庙。
大明朝的江山倾覆,崇祯皇帝以身殉国,如今社稷光复大明存续国祚绵延,必然要祭告大明朝的历代先皇,把这番情形告诉给列祖列宗。
其实,乾清宫和太庙早已经过了一次浩劫:当年李闯撤走的时候,曾经放了一把大火,将宫阙烧损了很多。
后来清廷入驻,曾经修缮过一次,不久之前朝廷朝江南调拨银钱,又专门重新修缮布置过一番,虽然还是没有恢复到从前的景象,却也勉勉强强可以凑合着用了。
哭恸乾清,祭告太庙之后,还要亲巡皇陵,就是去看一看大行崇祯皇帝和周皇后的寝陵是不是符合规格。
因为时间仓促的缘故,寝陵其实还没有完工,不过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是一定要做的。
遵照传承了千百年的礼仪和固有的传统,一套又一套程序走下来,已经是第七天了。
正式的祭唁过后,确定最终发丧的日期,还有各地官员和宗室的祭祀活动,一转眼就又过去了旬日光景。
接下来才是葬礼的重头戏,但那些早就有了固定的流程,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下去也就可以了。
虽然给崇祯皇帝的谥号和庙号早已确定下来,还得走一走“广询天下”的过场,做出一副和众人商议的样子来。
等到大事基本完成之后,已到了四月下旬,马上就要进入五月份了。
“张侍讲。”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复隆皇帝暂居钟粹宫,这是当年他做太子之时住过的地方:“如今北都光复天下初定,张侍讲居功至伟。”
“臣受先皇托国之重,怎敢居功?”
“有功就是有功,这是不消说的。”
“臣已命李绍并杨树林二人西征,去剿灭盘踞西北的豪格部。同时启四千火器新兵继续北伐及毅勇军五个主力营继续北伐。”
虽说故都已经光复,但距离天下太平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盘踞在西北一带的豪格虽已经是秋后的蚂蚱,终究还有几分实力,那是一定要剿灭的。
所有人都对西征抱有非常乐观的态度,因为豪格早就成了落水狗,毅勇军赶过去定然会如同秋风之扫落叶,一定会轻而易举的剿灭豪格残部。
这是因为豪格一直在打仗,不仅是在和地方上的大小军法激烈交战,还在和由川蜀如秦地的闯军和大西军在打。
豪格早已时日无多,成了人人喊打的落水狗,本着墙倒众人推的精神,早已成为众矢之的,毅勇军赶赴过去也就是清理一下局面而已。
甚至不需要多少兵力,意思意思也就是了。
相对于西北方向上的豪格,北伐才是重头戏。
四千火器新兵,再加上五个营的毅勇军老底子,还有部分近年来归附过来的“王师”,一万四千多人马,早已越过长城深入草原去打仗了。
虽然很多人都建议走山海关那条线,一举荡平两辽,彻底清除还在关外的伪清,但张启阳却极力反对这种方式,而是一力主动由正北方向为突破口,先扫平蒙古,然后再堵死伪清。
无论的北边的北边的蒙古还是东北的伪清,早已大不如前,完全就是风雨飘摇的状态,到底应该怎么打,本就不是一件很要紧的事情。
而且这事本就是毅勇军的首尾,没有人会在军事问题上和大明第一战神张启阳顶牛儿。
先伐蒙古再平两辽的战略就这样顺顺利利的开始执行了。
“这征战之事,还是应该多听听张侍讲的意思。”复隆皇帝似乎不想在这问题上继续深入下去,而是用一个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