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虑朕是知道的,其实大可不必,皇兄能以社稷传我,足见兄弟情深。皇嫂不必如此瞻前顾后,怎么想的就怎么说好了,你我本是一家人,就算我朕不做这个皇帝了,也不是外人呐,有什么不好说的呢?”
“我公主那边是怎么个意思?”
这大明朝的政务和军国大事,有一多半是出自安宁公主之手,关键时刻翁皇后马上就想到了安宁公主。
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安宁公主都会事实上参与国家事务的管理和重大政策的制定,太后和“大长公主殿下”共同临朝参政,先替年少的朱长生扛起大明朝的江山,这本就是以前说好的事儿,参考安宁公主的意见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公主的意思就是取消春闱,并恩科于一场。”
“公主勤于政务,自兴宗成皇帝之时就已襄助政事,自然是老成谋国之见,我附议。”
“好,那就这么定下来了!”皇帝说道:“还有一事,需是要于皇嫂商议的,再过几个月,长生就要临朝称制了,他青春年少,对于国事知之甚,我意让他搬到乾清宫去。”
乾清宫,那是皇帝的居所。
现在的朱长生还不是皇帝呢,就搬到乾清宫,那显然不合适。
在这个事情上,翁皇后的态度极其坚决:反对,极力反对!
她反对的理由非常充分:这于体制不合。
“我的意思是让他先观摩学习一番,以后也好熟练处理政务。至于天子居所一说,不过是俗礼罢了,皇姐就常驻乾清宫,也不见得别人说闲话。”
翁皇后赶紧说道:“自先皇之时,公主就常伴成皇帝身旁襄理协助,十几年来已成惯例。长生终究是晚辈,终究是不合适的。”
无论皇帝怎么说,翁皇后始终不肯同意!
由朱长生继位成为新一任的大明天子,已经走完了内部流程,现在就只差一个禅让的仪式而已了。
虽然永王不止一次的表示出绝不留恋皇位的意思,但那毕竟是皇位啊。
纵是亲如兄弟近如父子,为了皇位展开激烈争夺甚至骨肉相残的事情都屡见不鲜,更何况是叔侄之间?
在大明朝的历史上,从来就是叔叔夺取侄子的皇位,主动让位给侄子的事情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呢。
所以翁皇后一直都在担心永王不愿意退位,担心他会从中作梗,担心他会随随便便找个借口“霸占”了皇位。
但事实证明,永王确实没有这样的心思。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一来是因为兄弟情深,当年的复隆皇帝把皇位传给了永王而不是自己的儿子,确确实实就是高风亮节,也确确实实是为大明朝的江山社稷着想。
永王若是真的霸占了皇位,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更重要的一点还在于,永王早就意识到皇帝再也不是一言九鼎的真命天子了,而是逐渐成为一个仅仅只具有象征意义的吉祥物。
自己真的要想成为实至名归的皇帝,必须要从安宁公主手中duquan,然后再推翻当年的诺言。
就算是这样,他也不能实际掌握全国zhengquan,那还会面临一个更大的对手:张启阳。
现如今的大明朝,三分之二的国土是张启阳的实际控制范围,张启阳拥有可以碾压江南的军事实力和巨大威望。
费尽心机之后,在推翻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和侄子之后,却只能做一个有名无实的皇帝,还要落下千古骂名,这绝对不划算。
也就只有翁皇后和黄得功等人,还把一个虚的不行的皇位看的如此重要。
作为太祖洪武皇帝的子孙,只要确保坐在皇位之上的那个人还姓朱,就已经足够了,就已经完成了永王作为“朱氏子孙”的使命。
至于说是不是自己最终坐在那个位置上,真的已经不重要了。
“本月二十五日,我会发一道明旨晓谕天下,明年九月之前禅位于长生,从明年正月初五开始,一应朝廷事物全都发往理务处,皇嫂也应该学着处理政务了。”
按照朝廷惯例,从每年的腊月二十五这一天开始,朝廷就要准备过年了,同样是从这一天开始,会封存所有的印玺,暂时不再办公,开始放“年假”,一直到第二年的正月初五,才会重新开玺办公。
对于朝廷而言,腊月二十五就是每年的最后一天。
明发旨意,将所有的事务都交给理务处办理,这表示皇帝本人已处于事实上的“半隐退”状态,而“理务处”则是开设在内廷的“小内阁”,是国家事实上的权利中心。
皇帝已经准备退出对这个国家的实际掌控,并且要翁皇后开始学习着打理大大小小的事务,这代表着什么样的意义那还用说吗?
只要这道明旨发出去,就再也不可能收回来了。
也就是说,翁皇后的儿子朱长生的继位问题已是板上钉钉,成为一个必然,而且连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