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慕着傍晚,晚风和着笛声。
倦鸟归林。
远处牧童骑着青牛珊珊而来,悠扬的笛声从牧笛中倾泻而下,似尘雾星海般萦绕着牧童和青牛。
乍一看,真似传说中老子骑着青牛破空成仙,飘然而去的景象。
“吱,吱吱……”
“嗯...呵啊...”
在一处山坡的草丛中,一只小鸟站在一个少年的脸上,正“吱吱”地叫着。
东啄一下,西啄一下。
这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此沐风怡情的李梦龙。
许是山风和煦,山草鲜香。
也许是这山野景色太过烂漫,身心融入自然的感觉总是如此令人心醉。
李梦龙一不留神,竟在这天与地的怀抱中安然入睡。
要不是这只小鸟“叫”醒了他,真不知他会睡到什么时候。
李梦龙“腾”地一下坐了起来,猛地伸了个懒腰,身体弯成一张大弓的形状。
那只小鸟早已被惊走。
也许它还在疑惑,刚才那个“东西”明明一动不动,怎么会突然就动了呢?
小鸟永远也不懂人的世界,正如人永远不会懂老天一样。
我们都只是天地间一匆匆过客,沧海一粟,一生的短暂如白驹过隙,总是如此让人措手不及,不知该如何面对。
芸芸众生,皆为利来,皆为利往,飘飘乎又不知该归焉何处。
人生就总是在这种迷茫与刹那的感悟间艰难前行,这是一条永远无法回头的路……
李梦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极目远眺,暮色四合。
“都这么晚了。呀!糟了,姑姑说今晚要指导我武功。啊,这下惨了……”
说着急忙站起身,“腾腾腾”地向山下跑去。
只是此刻李梦龙还不知道,他的一生即将被改写……
李府……
此时的李府满目荒夷,一片狼藉。
恢宏气派的府门洞开着,李府金匾折成两段。
一半落在地上,犹如因饥寒倦怠而伏地不起的乞人。
另一半仍挂在门梁上,只不过已经倒悬下来,犹如一个含冤而死的吊死鬼挂在那里,冷眼看着经过他面前的世人。
院内一株百年银杏被拦腰截断,倒在地上,如涸泽中的鱼儿一样,瞪着一双死鱼眼盯着你看,让你不寒而栗。
惊惧中带着哀悯,索然无味。
李府刚刚经过一场大战。
此刻,李府院内俨然人间炼狱。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早已没了气息的人。
还有许多人像被砍成两截的蚯蚓般在地上扭动,兀自呻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在正对府门的大厅门前。
李苔和凤来仪相互依偎着,嘴角向外不停地淌着血,一身衣襟早已被鲜血染红,透着妖异的红黑色。
在他们的周围围着一圈早已失去生机的黑衣护卫。
他们无一例外,皆是怒容满面,目眦俱裂。
握刀的手因大力而发紫,刀身满布缺口。
可以看出,他们生前必定经历了一番浴血的奋战。
最终虽不敌来者,却仍战至生命最后一刻。
忠心护主,昭然可示……
“咳,咳...”
李苔倚在门上的身子一阵抽搐,又咳出几口鲜血。
凤来仪忙抬起颤抖的手替他擦去嘴角的血迹。
李苔看着这群忠心耿耿的护卫,默默无言。
许久,他双眼潮红,低语喃喃:“好兄弟,我对不起你们啊……”
说完,又沉默不语。
凤来仪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哽咽着说道:“他们都是真正的男人,都是真正的豪杰……只是我没想到,我李家辉煌一时,最后竟被……”
“罢了,罢了...”
李苔抬起右手摆了摆,神情一片落寞。
“在宝物面前又有几人能坐怀不乱,只是我没想到,竟连她也……唉,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居者多难''居者多难',哈哈,哈哈...咳...”
李苔笑着笑着,只觉胸口一阵抽痛,“哇”地又吐出一大口鲜血。
凤来仪慌张地忙用衣袖去擦,被李苔阻止了。
“凤儿,我心脉尽……断,已时日不……多了,我没有告……告诉你宝物的事,是因为我怕有人...有人会伤害你...逼你说出...宝物的下落,我……”
凤来仪用手指轻轻覆在李苔嘴唇上,柔声说道:“好了,不要说了,你的心意,我都懂。”
李苔注视着凤来仪,一言不发。
但那潮红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