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萧索,看着那个如磐石般站立不动的人,众人不觉一阵寒意涌起。
西门野老爷子矗立风中,回首望望这群人,不禁悲从心来,在西风的吹拂下,他的两只老眼竟已不觉淌下两行清泪,他却只道是西风吹得疾,迷了眼,便用手去揩,可这泪却像是止不住般,越流越多,越流越快……
众人皆动容,不禁看红了眼,便有那粗野汉子拿袖子一抹眼,大声笑道:“昨夜里,俺爹与俺托梦,说他在那边被人欺负了,教俺过去给他报仇,兄弟们,俺先走一步,来生,咱们有缘再会…”说罢,那人已猛地拔出手中钢刀,架在脖上,他先是看了西门野老爷子一眼,轻声道:“老爷子,您多保重…”接着又望向他的那群兄弟们,大声笑喝道:“兄弟们!保重啊!”
一道鲜血飙射而出,他的刀已落下,他的人已倒在地上,他已死了。
众人心下更觉悲伤,大家的眼圈都已红透,大家的眼泪都已在眼圈里,可不论是谁,都没有哭出来,便有几个人,痛难自已,也只是将头扭向一旁,浑身颤抖,默不作声。
西门野老爷子嘴唇哆嗦着,他已说不出话来,他的身子便似忽地又矮了几分,他已变得更加矮小了……
他是畏不敢战,便径先自刎而亡吗?
他是一个懦夫吗?
当然不是,没有人会这样想,没有人会认为他是一个懦夫,没有人会认为,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死在别人的手里。
其实,众人早已心知肚明,他只是想给西门野老爷子一个机会,一条活路,他是不想再继续拖累西门野老爷子。
所以,他选择自尽,因为任谁都知道,场中这四人虽强,但凭西门野老爷子的武功,若是想逃,他们也是断然留不住的。
为了别人,甘愿牺牲自己,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懦夫?他是英雄,真正的英雄!
“唉,你说说你,我们既是兄弟,那么你的父亲好歹也是我的叔伯,叔伯被人欺负了,我这做侄子的,岂能坐视不管?你等等我,我要去帮我的叔伯…”
“啧啧啧,就凭你们两个,估计出不了气,还得教人家出一顿气,我也来吧…”
“哎呦,听这意思,对方人还不少,那就算我一个吧…”
“什么什么?打架这种事,我最喜欢了,怎能少得了我?我也来!”
“再加我一个…”
“我也来…”
“还有我…”
“……”
“……”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或挥刀自尽,或拔剑自刎,大家死得坦然,死得毫无怨言,死得安详,死得快乐,死得其所……
终于,西门野老爷子再也忍不住,他咆哮一声,“够了!”
众人一惊,不由得放下手中刀剑,诧异地望着他。
此刻,西门野老爷子已跪在地上,涕泪横流,而他的面前,便是那一具具新鲜的尸体,尸体尚还温热,可血液却已冷却,汇聚成一滩,汩汩流去。
“今日,只要还有我西门野一口气在,便有你们一条命在,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西门野老爷子已缓缓站起身来,他的身子似已挺拔,目眦尽裂,鲜血顺着面颊流到他的衣襟之上,使他看来更为狰狞,可怖。
“啪啪啪…”
一阵拍手声响起。
西门野老爷子循声望去,见正是那玉剑男子,他刚刚将双手放下,看来,方才便是他在拍手。
“优雅,优雅,这便是真正的优雅,这便是死亡的优雅,哈哈哈,呵呵呵…”
他已拔剑起舞,舞姿癫狂,正如此刻他的人一般。
西门野老爷子冷冷地看着他,忽然,他的人一闪,便不见了踪迹,众人不觉一呆,待再见之时,他的人已站在那玉剑男子面前,玉剑男子显然不曾料到,陡然一惊,舞姿也已不再癫狂。
西门野老爷子一掌击出,玉剑男子抬手格挡,堪堪挡下,整个人却已向后倒飞出去,直撞到黑袍人的大刀,方才落下,落地之时,一口鲜血已忍不住喷了出去。
玉剑男子中招,却也不恼,只是掏出白绸手帕,擦擦嘴角血迹,自地上咬牙站起,略微调整一下气息,轻声说道:“江湖人称西门野‘雷燕’,看来,您这一身‘闪雷法’,应是已至大成了吧…”
西门野老爷子冷笑两声,冷声道:“大成谈不上,可用来对付你,倒是绰绰有余了…”
玉剑男子一笑,低下头去,可就在他偶一低头间,他忽然看到,自己纯白的丝绸白袍,已沾染了点点血迹,那是他自己的血,是他方才吐血之时,不经意间染上去的,他怒了。
他在被西门野偷袭,打那一掌后,没有怒,被那一掌打出内伤,以致吐血之时,也没有怒,甚至在西门野出言侮辱,贬损之际,还是没有怒,可他却在看到自己的白袍子被血染了后,怒了。
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