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
嗖的一声,长孙无忌连滚带爬,逃了出去。
一片死寂中,
只有宋缺一人悠然道:“和氏璧不愧是天下异宝,竟有压制武者内息的能力。以和氏璧做幌子,调动天下反王大军齐聚长安,然后釜底抽薪,软硬兼施,不费吹灰之力瓦解十七路反王。用计之险,用招之奇,不做第二人想。出来吧,清惠。”
“哎,阀主武功盖世,清惠佩服。”
一袭白衣的梵清惠,静静站在远方屋檐处,与宋缺遥遥相视。
宋缺朗声道:“如今李渊距离我不到十步,众人皆受和氏璧异力影响无法动用内力,我要斩之,如宰鸡屠狗。事到如今,清惠还认为李阀是最佳人选吗?”
梵清惠飘然而落,走到距离宋缺不到五步的地方,秀眉紧蹙,目光复杂难言。
“为何你能不受和氏璧影响?”
宋缺傲然道:“并非不受影响,而是我的刀道已经修炼到脱离的真气的束缚,不滞于物了。”
梵清惠了然道:“是这样。”
宋缺奇道:“你似乎丝毫不惊讶,莫非你也到达了这种境界?”
“并没有。”梵清惠摇了摇头,“只是当年一个故人的刀法,也达到了这种境界。不过那人内功薄弱,当比不得阀主盖世神威。”
“故人是谁?”
梵清惠眼中闪过追忆之色,“亦敌亦友之人,极有天分,可惜被宁兄斩杀了。”
宋缺了然道:“清惠说的,是莫小楼。当年我也曾将他的名字刻在磨刀堂,同是用刀之人,无缘一战,可惜了。”
梵清惠道:“阀主,虽然此话很难说出口,但”
她脸上闪过决然之色,一字一句道:“若阀主放弃天下之争,清惠愿还俗永伴阀主身边”
宋缺虎躯一震,一眨不眨地看着梵清惠,良久才长叹一声,“若是三十年前清惠这般说,我宁愿放弃镇南王的爵位,也要与你远走高飞可惜,今时不同往日,北狄诸族已被击溃,正是我汉人正统崛起的时候”
他眼中闪过落寞的神色,黯然道:“更何况,清惠口中言不由衷之意,我岂能听不出来。”
梵清惠受其情绪感染,也叹了一口气,“哎,如此看来。终需做过一场。”
宋缺苦笑道:“我怎可能与你动手。不过”
他转过身来,指着西南方向说道:“清惠向来谋算万全。只不知有没有算到,四川解晖的动向?”
李渊闻言终于色变,失声道:“谢晖?”
宋缺斜睥了他一眼,把玩着手中和氏璧道:“当年杨坚雄才伟略,天下无有抗手,本座无奈退守岭南。但,我从没有任何一刻放弃坚持汉人正统的理念,故而与巴蜀解晖结拜。解晖明面上是独尊堡堡主,一方绿林豪强,实际上却是我安排在巴蜀的暗子。
这些年来,我倾尽家资,不仅打造了宋家军这一支强军,还暗中扶持了解晖的巴蜀军队。我与解晖乃结义兄弟,又是姻亲。来之前已经联络好,我自洛阳出兵,带十万精锐出虎牢奇袭你的太原老巢他则领军五十万,从成都出兵,自剑阁往北,直奔长安。李渊,你们李阀已经完了!!”
李渊不信道:“不可能!解晖哪来这么多军队!”
“独尊堡、川帮、巴盟,其实都是我们的人。”
“所以说我们都小看了你。”梵清惠感慨道。
接下来,整个上林苑似乎被分割成了两块。梵清惠与宋缺侃侃而谈聊着什么。李渊却颓然坐倒在地上,眼神复杂。那是满怀雄心壮志正要成功的时候被暗涌陡然吞噬时的眼神,复杂难言,难以置信。
吠犬不咬人。
这句话也可以形容宋缺。不动声色的隐忍,没有绝对把握绝不出手。而一旦抓住一丝机会,便顷刻间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梵清惠今天的叹息有点多,感慨、惋惜、惆怅
不能说他眼光不行,李阀确实是最有能力夺取天下的,只是他的对手,这隐藏在暗处之人实在太厉害了。
“父亲,十八路反王埋伏的大军已被我解决咦?”
一身戎装的李世民本来是迫不及待要报告父亲这个好消息的,此时见他颓然坐在地上,不解道:“父亲,您这是?”
李渊指了指另一个方向的宋缺,将他所说之事告诉了李世民。
李世民皱眉看了看和梵清惠聊得兴起,视唐军如无物的宋缺,冷然喝道:“长孙无忌人呢?”
“呃,臣在!”
长孙无忌不知从哪个角落钻了出来,讪笑道。
看得出来,他换过了一声行头了。
李世民皱眉指了指宋缺,眼神中的意思是有人装逼你都不管管吗?要你何用!
长孙无忌挤出一个比哭还惨的笑容,表示自己真装不过。
李世民于是附耳过去,在他耳边说了些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