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双勇是个木匠。
但他还有个副业,就是杀人。
既然说是副业,那肯定是当做工作来干的。没钱,不干!
真要算起来,在这乱世之中,他那一家老小能够生存下来,靠的并不是吴双勇祖传的木匠手艺活儿,而是他那家人都不知道的一个个充满血腥的任务。
曹青此时还有一口气在,被人在不知不觉中下了毒,都快死了却还不知道这毒是什么时候下的,这让他根本没什么脸面直接去死。
所以,他强撑到了现在,只是门口的男人看着实在面生,曹青的脑海中完全没有一丝印象。
就算看见门口那人的打扮,他也没能联想出到底是江湖中的哪一号人物。
原本还想赌上自己三流高手的尊严,临死叫出“原来是你!你是XXX(追云手、追风脚之类的名号)和XX(人名)”,然后呵呵一笑,颇有英雄迟暮之感,
“死在江湖赫赫有名的你的手中,我飞天鼠曹青也输得不丢人!”。
但是事实呢,自己赌上尊严强撑的那口气,现在看来并没有什么卵用。
“原来是你,你是……噗!”
曹青瞪大了眼睛,自己把胸中那口气吐了出来。
在他看来,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让来人心惊自己虽死不凡,也让自己死的更有尊严些。
就像被自己偷袭得手的黑衣人,临死都要扭头说出自己的名号。
这才是一个堂堂江湖三流高手最正确也最光荣的死法。
吴双勇摇了摇头。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这种场面了。
甚至他还有个小小的愿望,让这些人不要死的那么快,好把专属于自己的名号完整说出来。
毕竟连自己都好奇,“原来是你,你是……”后面的名号到底是什么。
这么多次,自己收获的,唯有一个字,“噗!”。
自己虽然武功不好,但好歹也算杀死过数个强大的三流高手了,看来这名号,也是时候该想一个了。
言归正传,此时的苏恬真的像是活生生见了鬼一样。
自己白天找来的老实巴交的修门木匠,晚上却成了这层层杀机的掌控者。
“呜呜……”
“苏小姐是不是很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
苏恬急切的点着头,此时的她,倒还真的想知道这些。
吴双勇叹息了一声,走进屋来,找了一块干净的没有沾染血渍的地方坐了下去。
“如你所见,我确实是个木匠,也是个杀手。”
“但我武功不好,确切得说是完全不会,只是长年累月的木匠活儿,让我比普通人健壮了那么一丁点。”
“你别说老吴我撒谎骗你,因为完全没必要。”
“祖传的木匠手艺活儿不好干,精细,也不赚钱。在这兵荒马乱、杀人都不犯法的年代,木匠的存在,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这可是我第一次接这种不分黑白、好坏皆杀的任务啊,以前我只接朝廷发的悬赏令,拿那些江洋大盗的脑袋去领赏钱……只是两个月前,朝廷让我去杀林垟镇的老好人林老爷的时候,我才幡然醒悟,这朝廷,早已不是从前的朝廷啦!”
“老实说,我最近两个月只用这祖传手艺挣到了六十个铜板,除去今天在你苏府的四十个,整整六十天呐,我就为家里赚了二十个铜板。”
“你说,二十个铜板能干啥?吃饭都吃不饱,老吴我也是实在没办法啊,家里存粮前天就吃完了,娃儿都饿得趴在床上哭,我实在是受不了啦,就只好昧着良心接下了这次任务。”
吴双勇坐在地上念叨着,这也是他自从接杀人任务之后,第一次向别人敞开心扉。是因为自己完全掌控局势,心中兴奋?还是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认为苏恬毫无威胁,可以推心置腹?
具体原因他自己也不知道,就这么讲着,言语混乱,但又异常真切。
“哈哈,忘了跟你说我是怎么杀人的了。”
“我可是个木匠,而且手艺自认为比缙城所有的木匠都要精细。”
“所以我做了很多细如牛毛的木针,并且把它们浸入剧毒中,等到用时再捞起来。”
“这种木针不仔细看的话,是分辨不出来带有剧毒的,有时候就算你被它扎了一下,也只会觉得像是被蚂蚁咬了一口。”
“自从昨天接了任务,我就一直在想办法进入苏府。只是没想到,上天助我,今天恰好有这个机会,我便偷偷记下了部分路线,晚上轻车熟路得走到了这里。”
“今天白天看到那张木门,我就知道,床上的那位要么是传说中的一流高手,要么就是个善于玩弄机关的把戏人,不过无论他是哪一种,我都不好力敌。”
“所以我只好悄悄得爬到屋顶上,想通过屋顶看看房间内的情形,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