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众人继续前行。
待到斜阳落尽时,他们总算寻到了一个客栈。
大家皆显得有些疲累,一番换洗过后,都直言舒服,打死也要明日再上路。
商定过后,大伙儿各自回到自己房中休息。
月晓风清,幕诀倚坐在窗前。月灼灼以望,他却始终凝视着那月光不及的黑暗。
黑暗隐在远处不敢逼近,放意肆志的看着他。
相别迷宗不过数日,却好像有什么东西早已悄然改变了。幻想与见闻终究相隔甚远,想到从前在迷宗的胡思乱想,幕诀自己都不觉好笑。但如果一切都像是他之前想的那么简单,是不是这黑暗也不敢这么张狂了?
二师伯说绝影山庄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幕诀难以想象他们当时是经历了什么,才从万千人中脱颖而出,正式拜入山庄的。他们之间应该有着多深厚的情谊?却在一朝尽毁独留二师伯一人,他又是如何面对的?
隐于山谷,藏剑、封琴、诀笔,幕诀好像总是忘了还有一人,“阴阳逆顺,任他、主沉浮。”昆叔说这一切都是澶门所为,他儿时也是对此深信不疑,而后想来,似乎也不是这样。
松叔的毒,追杀熠兄的人,沧浪剑的故事,绝影之变的真相无数的问题充斥着幕诀的脑袋。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月上中天,月色以柔情轻抚着他。
幕诀不由又想到了非哥,幕爷爷,昆叔,师父想到在幕府西院,松叔教熠兄习剑的样子。想到二师伯说玘书楼不怕得罪谁,去闯吧!想到她。
一身冷意散去,幕诀自己都不曾发觉,这几日他已经笑了许多次了。
他平静的看着远处。
天,总会亮的。
天亮了,就该启程了。
幕诀推开门,正好碰见幕歌也走出房门。
“诀哥哥,早啊!”幕歌换了一身白衣,将头发束起,清丽中还带着几分英气。
幕诀道:“早。”
幕歌道:“我昨日看了看,这里可以租马,但是避免意外,我已经向掌柜的买下来了,待会用过早饭,咱们就走吧。”
“好。”
左大海几人也相继起床,其中有人大呼痛快,说是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软的床了,结果被左大海猛敲一记。
“你小子还真当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啦?赶紧吃,吃了好上路,磨磨唧唧!”
那人万分委屈,刚想反驳,被左大海一瞪,顿时不敢开口了。
幕歌笑道:“左帮主真是豪气,快下来用早饭吧。”
又有人用胳膊肘撞了撞左大海,“老大,待会咱们怎么走啊?这里离那沧浪山庄还远着呢,我昨儿腿都走软了”
左大海一听不禁有几分心虚,小声道:“你还好意思开口,昨天咱们把人家的马都给吃到肚子里去了,人家也没说什么,你还想怎么样?”
那人又道:“可可是。”
左大海不耐烦道:“可是什么?别啰啰嗦嗦的,下不下去?不下去拉倒!别挡在我前面。”
那人连忙让开,几人一同下楼坐下。
幕歌随口道:“你们不用担心,待会骑马便是。”
左大海惊道:“啊?这,这怎么好意思?”铁左帮几人皆是一脸喜色。
幕诀道:“没什么不好意思,她有钱,吃饭。”他心道这几人要真推脱起来,想想都麻烦。
幕歌闻此,初是有几分惊讶,而后不禁笑道:“是啊,诀哥哥说得对,我有钱,多的就是钱!不说了,快吃饭吧。”
左大海等人连连点头,吃过饭后,众人牵好自己的马,离开了这里。
又是几日马不停蹄,这才临近沧浪山庄。
“女侠啊,你说咱们进沧浪山庄的事儿包在你身上,你到底有什么法子?”眼看就离沧浪山庄越来越近了,左大海不由得有些心急,问道。
“急什么?我说有办法自然就有办法,不过现在天色也快晚了,要不然咱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进山庄?”幕歌抬眼看向幕诀,道。
幕诀颌首,“好,前面有个酒肆,就去那吧。”
几人极目远望,却是什么也没看到。
其中有人喊道:“大侠,前面哪有酒肆啊?我怎么看不到?”
“你是不是瞎?我看看!”左大海亦是伸长了脖子向远方望去,继而转过头,“大侠,真没有哇,你是从哪里看到的?”
幕歌低头一笑,“诀哥哥说有那就是有,你们不是瞎,是嗅觉出了问题!”
“怎么可能!”众人努力的吸了几口空气,听幕歌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几分淡淡的酒香。
左大海兴奋道:“那咱们快走吧,咱们兄弟已经好久没喝上酒了!”
不远处还真有个酒肆。
那悬起的酒旗已显得有些破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