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不是人,不是破军,就是七杀!”贾代善窜到霍宝身边,眼睛直冒光:“一棒子一个,这么一下,那么一下,那些混蛋连反手之力都没有!怪不得前头那伙人你不出手,杀猪焉用牛刀!”
霍宝无言以对,往骡车边走了几步,去捡地上那只锏。
贾代善瞧见,忙道:“我帮小宝哥拿去!”
说话间,人就跑过去了,想要捡锏却拿不起来,两手使劲抬起寸高。
霍宝伸出手去,随手取了,放入身后背囊。
贾代善傻眼了。
车队主人年岁不大,二十来岁,被仆从搀扶,半身血,过来就跪,哽咽道。
“小子金陵史从,叩谢恩人救命大恩!”
霍宝见他双目尽赤、难掩悲苦,怕是有亲人死别,心中一叹,侧身避开。
“竟是你这小子?”
贾源走出两步,上前扶人。
那人抬起头来,看了好几眼:“……可是……可是贾二哥?”
“正是我,淮南正乱着,你们不在金陵待着,往北走什么?”
“贾二哥,贾二哥,我爹……我爹他……”说了半句,那人就昏厥过去。
“贾二爷,我们二老爷方才被那些匪兵杀了……”旁边的忠仆扶了人,哭着禀告。
无巧不成书,这年轻人正是贾源那个掌印好友的堂弟,随父亲往滁州送嫁,不想走到大半,遭遇横祸。
地上尸体除了史二叔、十来个家丁仆妇,还有四、五个匪兵。
贾源不好拿主意,只能将史从叫起。
“这世道,兵比匪更可恨!”史从悲愤难当,却也无可奈何。
杀了匪可以报官,杀了兵还得防着官。
匪兵往金陵方向去了,史从哪里还敢回家?
不管是谁先动刀,史从杀兵在前,回金陵说不得就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史从就托贾源送亡父遗骸回金陵,让亡父入土为安。
恩人霍宝这里,知晓是将往金陵投奔亲戚的,史从则是酬谢一匣子银锭与两张田契两张房契。
这田与房都是金陵的,多半是史家小姐的嫁妆。
“活命大恩,小子无以为报,区区身外之物,聊表寸心,若侥幸苟活,再来寻恩公报恩。”
霍宝连忙摇头,推辞不受,霍五没有客气,直接代儿子收了银子与契纸。
青天白日,虽没有杀人,可到底是袭官兵,这就是将把柄交到了贾、史两家手中。
史家杀人在前,论罪比霍家还大,可也保不齐心黑将杀人的事情推到霍宝身上;贾源那里,也只是看着还罢,到底没有经过事,不好说人品。
为了免除后患,霍五少不得低声跟史从道:“人多口杂,为防泄了消息或被人套话,你那妹妹还有这些人最好都别回金陵了……如今白衫军占了曲阳、陵水,正围攻滁州,怕是难太平。北边占了亳州的白衫军柳元帅是当地大户,素有善名,若是没有投奔处,可往此处去。”
史从满脸感激,拱手作揖。
到底是官道之上,除了史二叔尸骸,其他尸体都移到路边烧了。
五辆骡车,史从留了两辆,一辆给史小姐主仆,一辆给伤了的家丁;另外三辆骡车,一辆史二叔骡车,载了史二叔遗骸,另两辆载了陪嫁用的细软,则是托贾源带回金陵。
两下将作别时,贾源提醒道:“史小弟,涉及人命钱财,传话传不明白,还是写封信为妥。”
史从点头应了。
没有笔墨,史从就从陪嫁车上翻出匹白绢,扯下两尺,咬破手指,写了两封手书。
“一封与今大兄,一封与家母。”
贾源接了,收好。
史从再次谢过霍宝、霍五父子,又对其他人抱抱拳,才带了随从往北去了。
三辆骡车,赶车的就需要三人,其他人挤挤也坐下了。
等走出二十多里,看到县城,众人就下了官道,寻了僻静处待着。
有匪兵逃窜在前,大家不敢赶车进县城,方才大家伙儿没露面,可车子在这里摆着。
霍五拿出两个银锭,请贾源带几个年轻人去县城,买骡车,买吃食。
贾源没有收银子,吩咐子侄两句,就带了几个年轻人进城了。
骡车旁,只剩下老弱妇孺。
贾代善耷拉着脑袋,不再唧唧咋咋。
方才霍宝发威,他只觉得厉害,羡慕崇拜的不得了。可等到烧尸的时候,他才明白什么是生死之畏。战场之上,除了威风凛凛,还有你死我活。
霍宝饥肠辘辘,四肢无力,忍不住又想起舅舅来。
“爹,你有没有舅舅的消息?”
“舅舅?哪个舅舅?”
“七年前来家里拉了半车粮的那个!”
“那是你三舅,那年还带你吃过烤麻雀,在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