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州衙。
堂上坐着的都是霍家人,霍五父子,霍大伯,霍二太爷、霍林爷孙。
躺下死狗似的堆萎在地的,也姓霍,四十多岁,就是那个曾经鼓动心智不全的霍池与陈举人家争水的那位“满哥”。
数日的拘押拷打,使得霍满这位养尊处优的举人老爷十分狼狈。
看到高座主位的霍五,他脸上露出畏惧,不敢直视。
看到霍二太爷,他又似见了救命稻草,哀嚎道:“二叔”
霍二太爷却是冷冷的看这个族侄,满脸厌恶。
之前他们在宾静县折腾,想要算计霍大伯、霍六婶,闹出动静来,牵连到霍林身上,已经让老爷子愤怒,拉着他们骂过一通。
没想到他不长教训,又算计到滁州来。
霍五起身,走到那人跟前,道:“你我本出了五服,很不相干可你不该打了老子的旗号耀武扬威,又来谋算老子这样吃里扒外,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霍满被拷打几日,能说的都说了。
无非是因这个霍姓,生出野心来,想要攀上霍五这个滁州之主。
可霍五身边有南山村各房,就是滨江这边,也有血脉更亲近的霍二太爷这一支。
这霍满就想要使手段,先排挤了南山村各房族人,再挑拨霍二太爷这边疏远,那自己就能凑上前了。
没想到撞上铁板。
霍满求生欲很强了,眼泪鼻涕都下来了:“五爷,我错了,我再不敢了念在一个祖宗的情分上,就饶了我这一遭”
论起来他是霍五的族叔,还是个举人,可此刻辈分啊,风骨啊,什么都顾不上了。
一日三遍的拷打,使得霍满晓得,霍五真的会杀自己。
他很是畏惧了。
霍五心中恼极。
只会满心算计的废物,不能与自己半点助力,却差点挑拨了他与霍顺的骨肉情分,还差点折损了张千户这一员战将。
“韩家的银子收得舒坦么?”
霍五阴恻恻道。
霍满脸色一白,露出惊骇。
他这几日反复招供,将全部事情都归结于自己对其他族人的嫉妒不满上,就是想要瞒下此事。
霍五已经转身回到座位,望向霍二太爷,冷冷道:“就这么个东西,二太爷还想要与他说情?”
二太爷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老头子老了,糊涂了,本不该走这一遭。”
二太爷爷孙过来,就是被霍满家人哀求而来。
只是看了霍满的口供后,霍二太爷就改了念头。
霍五又望向霍大伯:“大哥呢?是抹不开脸来,也要帮着东西说话?”
霍大伯咬牙道:“我是来看他,怎么个死法!”
泥人还有三分土性,更不要说霍大伯能做到一村之长,本就不是个面性子。
儿子死里逃生,几多不易。
如今该报的仇报了,好不容易放下心结,霍满却拿带着儿子的旗号做坏事,实在可恶。
若是霍五、小宝真的因此迁怒到儿子身上,那两房关系就真的如霍满所愿疏远了。
霍大伯很有自知之明,自己年老无用,以后一子一孙都要倚仗霍五。
“当杀!”
霍大伯不耐烦再做老好人,直接痛快道。
霍二太爷望向霍大伯,很是吃惊了。
霍五却挑了挑嘴角:“本就该死,既然咱们这两方苦主都觉得该杀,那就杀吧!”
霍满瘫软在地上,吓尿了,地上多了一堆水渍。
“别杀我,别杀我,我说,我说是韩家人指使的,韩猛想要打滁州,故意让人在滁州捣乱还问过滨江的防卫,想要找机会绑架那几房去”
霍五、霍宝父子对视一眼,生出几分后怕。
韩猛,就是如今瘫痪在床的陵水韩将军。
算算他布局的时间,是在七、八月,正是邓健带人扫荡滁州全境的时候。
当时陵水县也被扫荡,韩猛还派人来了个滁州见霍五抗议,实在没地方说理去,才避城不出。
因这个缘故,当时大家还轻鄙韩将军性子怂,没胆子。
还真是小瞧了人。
没想到他胃口不竟然抱着打滁州的主意,而且还暗中出手布局。
幸好早瘫了。
要不然上月滁州军主力开拔,有这样的人隐在暗处,说不得还真要闹出祸患来。
以后还真是不能小瞧人。
霍二太爷原本还觉得霍五他不讲人情,此刻却是怒视霍满。
以霍满的德行,要是陵水白衫军真的到滨江,祸害的就不仅是霍大伯、霍六婶他们,肯定也少不得他这一房。
霍五却是看都懒得再看霍满一眼,道:“霍满绞,家产罚没,阖家流放!”
霍满还要哭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