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半,邓健也冲杀到敌军中军,抓了一人在手。
簇新明光甲,只这装扮,就不是寻常头目能穿的。
那人脸上红红白白,眼神已经直了。
脸上不是别的,正是他身边近卫的脑浆。
方才邓健去抓人时,他身边近卫护着,被邓健一锏一个,砸的脑浆子四射。
邓健跟提小鸡崽子似的,提了那人在手,大踏步走到徒三面前:“这是哪个?”
徒三一看,却是蹙眉。
不认识。
他望向其他敌卒,确实是亳州军,有几个小头目眼熟,正是他当初回曲阳征的那几百人之一。
徒三望向柳彪:“这是柳氏族人?”
这人二十出头,铠甲簇新,还有些不合身,却不像是战将的模样。
徒三自投到柳元帅麾下,就被柳大、柳二排挤,与柳家其他族人也不亲近,所以认识的人不多。
不过瞧着这人也是眼熟,应该是之前打过照面。
柳彪神色古怪:“不是柳家人,是韩家人!大嫂的弟弟,韩将军的堂侄韩坤!”
徒三与水进两人闻言,神情亦是带了古怪。
韩将军的堂侄,就是韩夫人的亲侄,柳大的妻舅。
虽说没有证据,可谁都晓得之前柳大之死与柳二脱不得干系。
还有前些日子韩大郎之死,也是柳二嫌疑最大。
姐夫兼表兄死了不在意?
堂弟死了也不在意?
“柳虢何在?”
徒三想起陵水,连忙问道。
韩坤认出徒三、柳彪来,哭着求饶道:“徒三爷救命,彪表弟救命!”
徒三不由瞪目结舌。
刚才带人炮轰大家的是哪个?
还有脸求饶?
邓健的锏已经搭在韩坤肩上,声音冰寒:“徒三爷问你话,没听见?”
韩坤肩膀发沉,动也不敢动,带了哭腔道:“二表哥带人往陵水去了”
这又是滁州军带来的意外了。
霍宝、马寨主等人过来奔丧,带了六千人。
这六千人跟着六千亳州军,一起送殡。
早上大家识破柳二的埋伏,绕路而行。
柳二这边知晓了兵卒大概人数,误会来的都是亳州兵,就动了心思。
陵水县本有亳州兵一万四千人,被柳二带出来七千,只剩下七千人。
徒三从楚州回来,带的人马是四千。
加起来就是一万一。
一万来兵马送殡,那陵水县剩下的兵卒,岂不是就剩下一千左右?
此时不取陵水,还等何时?
至于二十架炮车,他晓得神器威武,可真想要全歼一万亳州兵也是痴人说梦。
他就韩坤留下的命令,是击溃击散,拖住亳州军。
他带了五千人马,十辆炮车,转头往陵水去了。
一盏茶后,滁州军已经在南坡清理战场。
清理战场,也是一门学问。
割耳记军功不说,还有敌兵随身缴获,一个铜板也都搜出来。
滁州军上下,十分欢快。
“穷鬼!”
“这个不错,有两串钱!”
“这把刀不错,八成新!”
“哈哈!这家伙新换的腰带,拿着还能换两个钱!”
看似搜查财物,实际上也是翻看尸身,防止炸死。
真有还喘气的,他们就干净利索补上一刀。
这些都是邓健的兵。
邓健的规矩,是不留战俘。
徒三、柳彪麾下的两千亳州兵,早已疲惫不堪,见战事了了,就都一个一个往地上坐了,气喘吁吁。
他们是是疲了。
滁州军兵卒身上铠甲,手中兵器,齐齐整整,对面之下,他们就太破烂寒酸。
看到滁州军小气巴拉发死人财,他们刚开始还看不过眼。
“啧!这才是穷疯了吧!”
“也不嫌忌讳!”
“身上穿着的铠甲不会也是死人身上剥的吧?”
“”
随着滁州军干净利索,一刀刀的补刀,亳州军这边就熄了声音。
大家咽了口吐沫。
娘的,这他娘都是什么人,个顶个都是杀星。
霍宝、马寨主他们目睹南坡的杀戮,眼见战事收尾,也都过来。
两千兵卒,除了韩坤与几个头目,其他人尽数毙命。
地上的五百坑穴,就是现成的埋尸之所。
每个坑里,塞了三、四具尸骸。
旁人尚可,韩坤看着,却是吓得眼泪鼻涕都出来。
这坑还是前日这些兵卒逼着人挖的,谁会想到不过两日功夫,这也是他们的埋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