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终至洛阳  风随云动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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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与安详。二人在心旷神怡下步过小桥,转入回廊,回廊墙壁上每隔一段就开有一扇雕有精美镂空花纹的小窗,透过小窗,可看到这回廊之外尚有数段转弯,通向一座灯光昏暗的二层小楼。

回廊在脚下而尽,小楼的门突然被风吹开,二人吓了一跳,风随云立时提气,眼中警戒与杀气迸射,俊美的面目沉冷如水,左脚前,右脚后,膝盖微曲,摆出一个攻守兼备的姿势。镜水月心中暗暗叫苦,皆因风随云向来刀不离身,他的银枪此刻却躺在客房内安睡。

突然一把苍老却和蔼的声音传来:“两位小兄弟不必紧张,这小院罕有来客,想不到今日却有两位客人到访,甚是难得啊。”

二人听得对方言语中并无敌意,方才跨步进门,登梯而上。

一名须发皆白的枯瘦老者坐在一张太师椅内,桌上一盏残灯在秋风中摇曳不定,却依然在顽强地燃烧着。

屋内布置清净典雅,虽然空旷处甚多,但却如水墨画中的留白一般,不但不显单调,反而给观看者无限想象空间。这布置房间之人,亦当是精通书画美学之大材。

二人看得出神,老者的声音再次传来:“这位配刀的小兄弟器宇轩昂,人比刀还锋利,当知过刚易折。”

风随云心中一凛,望向老者,眼中精光闪烁。

老者的面容依然安详,手指轻扣椅子扶手,节奏快慢不一,轻重交错,隐有一种玄妙奇特的韵律。

镜水月并未感到什么,却见风随云面色凝重,双目电芒闪动,整个人气势不断提升,衣袍隐有飘动,正是内功提聚至高点之象。

不同于镜水月,风随云自老者开始敲击扶手就感到异样,那老者每一次的敲击都像是重锤擂鼓般声声敲在自己耳鼓之侧,后来竟有扰动心神之象。风随云一边运动抵御敲击声,一边功聚双目,眼神如同实质般直穿老者双眼。

过了半晌,老者的敲击仍在继续,神情也甚是悠然,风随云目光依然锐利如刀,额头却慢慢渗出汗珠。镜水月看着风随云,心中知道师哥此刻绝非腹中剧痛,而是二人暗中相斗,风随云已经落在下风。

突然老者手指敲击速度加快,节奏变幻更加莫测,镜水月凝神一听,顿觉一阵心烦意燥,几欲作呕,心中暗叫一声好厉害,当下转移心神不敢再听。

风随云后退小半步,身子微摇,脸容显出些许痛苦神色。镜水月大惊,正欲向老者求情。突听风随云喉咙中“呼呼”作响,宛似狼嚎。一双眼睛如被冰封,冷得让人不寒而栗。嘴角微微咧开,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镜水月陡然看见风随云如此样子,心中猛地升起一股寒意。

那边的老者突然见到风随云如此狰狞的样子,饶是一生见多识广,也冷不禁打了个哆嗦。但他毕竟功力深厚,手指敲击丝毫未缓。

风随云喉中狼嚎之声毫不示弱地抵抗着敲击声,忽而绵长,忽而短促,忽而低沉,忽而高亢,起伏杂乱无章,间隔错落不齐,但却每一声都切在敲击声的节奏中,让原本颇有韵律的敲击声显得七零八落,美感尽失。

原本成竹在胸的老者脸色变化,手指击打扶手的速度逐渐加快,从一开始的暗含音律之美的轻击声,变成狂风暴雨般的雷霆重击。镜水月经受不住这么狂猛的敲击声,手捂双耳,一步步退回一楼。

风随云紧咬牙关,眼中突然精芒暴绽,口中呼喝声如同大海中的一叶扁舟,虽然面对滔天巨浪,却依然没有被打翻。

一时间敲击声和狼嚎声大作,镜水月难以抵挡,直接退出小楼。

过了小半晌,突听风随云凄厉的一声嚎叫响彻小楼,宛如一头雄狼受伤的嗥叫,只震得楼内残灯熄灭,器物门窗嗡嗡作响,楼外草木轻微颤动,本来密集狂猛的敲击声也随之戛然而止。

镜水月心下大惊,顾不得什么凶险,脚步一蹬,径直从地面跃起,穿窗进入二楼。

那老者已经将残灯重新点燃,此刻安坐在太师椅内,脸上的神情混合着惊异、歉然与赏识。另一边风随云脸容苍白,口角溢血,神情却依然坚毅桀骜,眼中的精芒仍然隐隐透现,身躯挺得笔直犹如标枪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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