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刀气与黑龙凝聚成一个点,同归于尽。
堪称恐怖的余劲呈涟漪状荡开。
半空中的张楚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一匹失控的烈马撞在了胸膛上,当场就倒飞了出去。
地上的温万极也没好过到哪儿去。
他双腿在地面上耕出了一条深深的沟壑,撞塌一面土墙,重重的砸进了锦帆坞旧址的残垣断壁之中。
张楚落地,拄着紫龙刀单膝跪在,口鼻不住的溢血。
“妈的,还是有些勉强啊!”
他抓起大袖用力的摸过口鼻,懊恼的低声呢喃道。
他若是五品,杀这冢中枯骨,当易如反掌。
可惜他还不是……
只能拼命了。
“该死的,为什么总是要拼命!”
“弱者才拼命呢!”
“我都气海了,就不能让我有点强者体验吗?”
他拄着刀,慢悠悠的站起来,大喊道:“酒来!”
河中心的吴老九闻言,连忙从筏上抓起一坛酒,隔空掷向张楚:“帮主,接酒!”
他不敢靠近。
张楚与那个麻衣老人交手的余波,令他心惊胆战。
同是气海,岸上那二人杀他,绝不用第三招!
一招就能将他打残。
第二招就能直接要他命!
“想那么多干啥?我是北平盟大执事,只要好生做事,盟主怎么会对我出手呢?”
吴老九自我安慰般的嘀咕道。
他早就认命了。
不挣扎了。
昔年他加入太平会时,虽不敌张楚,但也还能勉强与张楚一战,而且还是太平会第二高手!
那时候,他能察觉到张楚对他的防备。
他心底,也确实藏着很多小心思……
毕竟,他吴老九也曾是一方豪雄啊!
到后来,他在封狼郡亲眼目睹张楚晋升气海。
那天,他就知道,他与张楚之间的差距已经越来越大了。
从那天起,张楚也不再防备他,渐渐给他放权,还传他气海境的武功。
但这些,都无法令他那颗渐渐熄灭的野心,死灰复燃。
反倒令他越来越感到畏惧……
张楚手一伸,掌心喷出一股真气将飞过来的酒坛摄入掌中。
他将紫龙刀插入地面,拍开泥封,仰头“吨吨吨”的罐了几大口。
酒不醉人。
人自醉。
“啪。”
他随手将酒坛扔了出去,低下头,两颗眸子中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温万极缓缓从锦帆坞的废墟中走出来。
他嘴角也有血迹,身上还有许多想细碎的伤口。
眼神凶厉,面沉如水。
“张盟主,今日我温万极认栽,只要你愿意就此罢手,要什么尽管开价,我绝不还口,今日之后,我温万极绝不再踏足玄北州半步!”
他一句一顿的沉声道。
他是老江湖。
当然知道今日和解的几率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他不想再打下去了……
不是怕了张楚。
如果张楚只是刚才那样儿,他有八成的把握能以重伤的代价,击杀张楚!
可他的年纪,真的太大了。
普通人到了他这个岁数,还有力气含饴弄孙,便已是祖上积德、阎王爷开恩。
他还能行动自如,到处观赏这大好河山,全靠一口真气撑着!
若是再受重伤,怕是不能再痊愈了……
他怕死。
更怕生不如死。
所以哪怕是把脸面和尊严放在鞋底下踩,他也要试一试。
“不了!”
张楚遗憾的摇头:“我给了太多人机会,但到头来,却没什么人珍惜。”
“以后不给了……”
温万极并不意外张楚的回答,他也曾年轻过,他知道年轻人总是那么绝对,不懂得妥协才是人生。
于是,他像教诲晚辈的长者那样,谆谆教导道:“但你杀不了我!再打下去,要么你死我重伤,要么我死你重伤,我想,你既不会想死,也不会想带着一身重伤去主持你成为玄北武林盟主的大会罢?”
“我觉得,应该还有第三种可能!”
张楚笑道:“你死,我从容回太平关主持我的就职大会!”
温万极的脸色彻底阴沉下去了:“年轻人,自大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张楚拔起紫龙刀,笑吟吟的道:“总得试试吧?嗯,试试我自己的东西!”
嗯,别人的东西,都试过了,没用。
言罢,他周身的真气化作滚滚真气流,涌入紫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