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荒谬的事,特使居然答应?
不仅将领们面面相觑,就是吕良也脚步一顿,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吕良回头望去,随即躬身答道:“特使大人,孩童戏言不可当真,还请大人收回成命。”
“为官者,当要赏罚分明;大丈夫,不可言而无信。”特使眯起了双眼,意味深长的说道:“本官既然答应,就必定要做到。如今草原夷狄蠢蠢欲动,各部驻军亦需加强军备。这样吧,在原有基础上,再加发两千套,吕校尉以为如何?”
吕良顿时沉默,将吕布放下后,抱拳施礼道:“特使大人,军需器械按数发放即可,无需因小儿戏言而增加。”
“那你是让本官言而无信咯?”特使衣袂一甩,便语气决然道:“无需多言,此事既定,休要再议。”
特使一锤定音后,吕良便不再说话,垂头看了眼吕布,心里却不是滋味。
在此次事件之下,必定是暗流涌动。特使处处刁难,时时出言捧杀,他又何尝听不出来?
吕良无奈的叹息一声,便拉着吕布退到旁边。
便在这时,响起一声轻咳,特使伸手虚扶:“诸位将军先起来吧,本官无意降罪尔等,但此类事件绝不可再次发生,还劳各位将军立即回归本部,定要谨慎防备那些草原夷狄。”
“喏,多谢特使,末将遵命,我等告退。”众将领俯首一拜,便纷纷扶剑起身,朝着帐外缓缓退去。
可忽然之间,吕布的童声,却又响了起来:“嘉奖给完了,还没给厚礼,特使伯伯不会言而无信吧?”
听到这个声音,特使浑身一颤,脸色顿时发黑,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金星直冒。特使已经明白,他最大的错误,就是找来了吕布,当真是害人不浅。
特使变了脸色,吕良同样无语,拍了下吕布的脑袋,哭笑不得的训斥道:“你没完了是吧?特使大人的玩笑话,你小子也能当真吗?”
“君子不出诳语,正者言而必践。”吕布虽在和父亲顶牛,可是他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都瞄着特使。
吕布从一开始,便知这位特使,绝对不是善茬。而特使又极爱面子,不肯做那丢面的事。既然如此,反正都要得罪,双方早晚交恶,那不坑他坑谁?
而且,特使也正一步步的,往吕布的陷阱里跳。
乱世将至,必须壮大自己,才有立足之地。而父亲所辖军队,就是最好的班底,吕布很清楚这一点。
“哎呀呀,瞧我这记性啊,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给忘了。”
特使的声音传来,让吕良神情一呆,仿佛见鬼了一样。疑惑的看了看吕布,这小子难道会妖术,把特使大人给蛊惑了?
在吕良满头雾水时,特使已经走了过来,笑眯眯的看着吕布:“本官定当言而必践,不知你还想要什么?”
“特使大人……”吕良实在看不下去了,更不知特使居心何在。但特使如此殷勤,绝对是不太正常。
事出反常必有妖,吕良能官至校尉,可并非是靠祖荫庇护。
此时此刻,吕布也察觉了,似乎有些不对。眉头微微一皱,随即摇了摇头:“要不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特使面色一正,便沉吟着说道:“本官既已说了,自然就要履行。不过,你们不用为难,我在临行之前,随意留点东西吧。本官此次巡视,带了不少东西,用来犒赏三军。赏赐给你一点,并没什么妨碍。”
话音一落,特使便匆匆离开营帐,留下吕氏父子面面相窥。
吕布随父亲返回营帐,此时也已经夜色拂晓,天边隐约看到了鱼肚白。
回到本帐之后,吕良便坐了下来,吕布则站在面前。
程颐抱着锦盒,立于吕布身后,想要开口说话,可帐中的氛围,却让他感到忐忑。
过了许久,吕良说道:“等天色放亮,便将七星刀,送还给特使,听到了没有。”
“哦。”吕布叹了口气,将锦盒接过来,放到了桌案上:“你先回去吧。”
“喏,吕校尉,吕公子,卑职告退。”程颐抱拳施礼,随即缓步退离。
等程颐走了之后,吕布才看向吕良:“父亲,你应该看得出来,特使在针对于你。”
“正是如此,才应避免,可你怎么……”吕良眉头一皱,心中却很惊讶,吕布才多大年纪,居然看透了人心?
“父亲,与其被动防御,不如主动出击。而进攻之本,需己身强大。”吕布沉吟片刻,缓缓的解释道:“那特使会针对父亲,无非就是两点而已。一是父亲没有私赠,没能满足于他;二是父亲不够强大,没能震慑于他。”
此言一出,吕良腾身站起,目中充满怒意:“黄氏平时就教导你这些?男儿生当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方立于世。存私豪赠,争名夺利,此乃小道,非君子所为。”
“不是,我这些言论和母亲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