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但是为了向这个**而让人失望透顶的朝廷交代,就要让手下的白白将士丧命?
那他宁愿受到朝廷的处罚!
更何况已经熟知明末历史的毛文龙心中很是清楚,大明朝廷,根本就是靠不住的!
“将军,标下愿意带领一百军士,协同镇江百姓一起死守镇江,与镇江同存亡!”苏其民看出了毛文龙的难处,昂首挺胸的站出身道。
“标下也愿意留下死守镇江!”陈忠也是站出身,昂首挺胸的说道。
两人心中都很清楚,镇江已经守不住了,留下来就是必死无疑,但是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留下来。
在他们看来,以自己的死,换取自家将军和兄弟们的功劳,这是一种荣耀。
反正自己现在也已经无牵无挂,家中的父老妻儿也都已经死在了建奴的刀下,为国尽忠,流芳百世,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不准!难道为了这点功劳,为了给朝廷一个交代,我们就要让兄弟们去送死?值得吗?死有重于泰山,死也有轻于鸿毛,昔日鲁国曹刿三败不死,后来以兵大败齐国劫齐桓公,复累败之地;管仲三战三败,也不死,后来摆脱羁囚,成一匡天下之烈。大丈夫自看得定,成败得失又岂在一朝一夕?若后来必能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又何须悻悻而死?只要我等不似那汉朝的李陵,借口陵不死,将以有为,投降了胡人蛮夷,到最后家覆名灭!”毛文龙愤怒的站起身,重重的一拍桌子呵斥道:“你们的性命和将士们的性命,就要留着日后等我等壮大了收复辽东,又何必此时悻悻求死?若是你们一定要留下来给朝廷一个交代,那就让本将留下,你们回去!”
面对着毛文龙的怒火,众人心中却一点怒气都没有了,有的,只是对毛文龙的敬仰和感激。
“都下去吧,今日的部署还是要保密,以免引起辽左一带的恐慌。”毛文龙很是疲惫的挥了挥手,让众人下去,独留下丁文礼一人道:“屯田勘探的如何了?”
“大人,都差不多了。”丁文礼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大人,我们马上就要从镇江撤退了,就算屯田勘探清楚了,恐怕也是无用了。”
毛文龙并没有回答丁文礼的疑问,而是看着门外,自言自语的说道:“时候也差不多了,这帮人也该动一动了。”
毛文龙的这句话才说完,门外便有一名士绅前来求见。
“小人镇江秀才杜其斌拜见毛将军!”文士大约四十余岁的年纪,一身锦衣华服,身上珠光宝气,呵呵笑着对毛文龙躬身行礼道。
毛文龙眼中闪过一丝杀意,站起身亲切的笑道:“杜秀才,来来来!请坐请坐!今日找本将,可有什么事情?”
杜其斌轻轻咳嗽了一声,亲切的笑道:“是这样的毛大人,这几日我等乡绅都聚了聚,颇为之前的事情感到惭愧,所以今日大家在城外的庄园摆了一桌宴席,请毛大人前往一聚,另外,我等也是想通了,镇江若是守不住,我等手中的钱粮终究还是便宜了建奴,所以我等想在这几日将家中的钱粮全部献于将军,并愿领家中子弟与家丁,助将军同守镇江!”
“好!诸位真乃是义士!此事本将必定要上报朝廷,为诸位请功!杜秀才放心,本官今日必定前往,与诸位义士不醉不归!”毛文龙豁然起身,大笑着握着杜其斌的手拍着胸脯说道。
杜其斌嘴角淡然一笑,而后也是大笑起来道:“好!今晚我们就与将军大醉一场,到时也好和将军并肩作战,共同保卫镇江!”
丁文礼一直满头迷雾的坐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他怎么也摸不透自家将军的心思,既然都准备撤退了,又还要逼着这些士绅豪强一同守备镇江做什么?
而这些镇江的士绅豪强,什么时候又变得如此的深明大义了?
自家将军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完全不符合常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