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烟花很好看,这是吴钩第一次看到烟花是怎么样的,这是他在长安的第一个年。
这顿饭六十多个人吃,八桌人,吃到深夜,爱喝酒的继续在喝酒,要唠嗑的在一边唠嗑,六十多个人高兴的醉醺醺的。
吴钩今天吃的东西很多,喝的酒也很多。
他走出了林心小筑,停在了花园的小径上,他手里面还有一杯酒,他从酒里面看天上的烟花,然后又自己抬头看烟花。
他把雪花从石凳上扫开,坐在了凳子上,趴在石桌上面,手中捻着酒杯转来转去。
天上的雪还在下,下个不停,只不过小了一些,他一口喝掉了最后的一杯酒,将酒杯重重放在了石桌上。
罗技现在在大门口守着大门,虽然说是大年除夕,可也难免不会有人敲门。
他重重的叹了口气。
地上的雪很厚,踩上去一脚,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这种声音和戈壁滩上沙沙的声音有异曲同工之妙,一个是酷烈干涸,一个是寒冷冰封。
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吴钩的耳朵中响起,他趴在桌子上歪头一看,一柄红伞,一个女子。
李清栏今天穿的很华丽,一声红衣的她似盛开的梅花。
吴钩细看才看清楚,李清栏身后还有一个女子给她撑着伞。
李清栏挥手,她的贴身婢女退到一边,李清栏走到吴钩面前,吴钩一耸肩,替她把石凳上的雪扫掉。
“喝醉了?”
李清栏坐下,双手叠在身前,问向吴钩。
吴钩直起身,摇头道:“这倒没有。”
李清栏闻见吴钩一身酒气说道:“那你为何不和他们多喝点酒?”
吴钩直起身,叹了口气,笑道:“我酒量不大,而且我还是漠北军法官,就算是除夕夜,也不能喝太多的酒。”
雪再继续飘,落在李清栏的飞仙髻上。一头黑丝沾染了白雪。
吴钩看了一眼李清栏发髻,笑着道:
“王母降,诸仙髻皆异人间,帝令宫中效之,号飞仙髻。这飞仙髻倒是挺适合你的,你看上去不像平时那样娇俏古怪了,反倒是像玉女飞仙。”
李清栏面色一冷,说道:“你当真是醉了,居然敢对我说出这种话。”
吴钩笑道:“今天是除夕夜,夸赞你几句不行?非得让我是说万事如意,身体安康?既然这样,那我祝你万事如意,身体安康。”
李清栏盯着吴钩的眼睛,半响之后说道:“看来你真的是醉了。”
“今天吴爷爷发现城中有人迈入天门开阖境界,我来看看是不是你。”
“不过现在我能确定,你已经踏入天门开阖的境界了。”
吴钩问道:“为什么?”
“你看看你,头顶上,衣服上全是雪花。”
李清栏指着吴钩的身上不屑道:“迈入天门开阖不只是说你对天地有了感应,也是天地对你有了感应。所以现在的雪花都有意无意的往你那里飘。”
吴钩低头看看身上,然后看了看李清栏说道:“那你是什么境界?”
“我是专气境界。”
吴钩道:“你比我高一个境界。”
李清栏没有理吴钩在境界上的谁高谁低的说法,问道:“你这几天在林国公府感觉如何?和你在漠北。”
“实话假话?”
“你说呢?”
吴钩道:“陌生但温暖。”
李清栏嗤笑道:“你还真会说话,陌生但温暖。你一个汉子需要惧怕陌生,需要温暖?”
吴钩起身抖落掉身上的雪花,笑道:“是我需要怕嘛?我可是漠北军卒,入过天坑,冲进过敌阵,杀过无数人,也差点死过。当时世间坚强如刀的人。”
李清栏眉头一皱,道:“坐下。”
吴钩伸着懒腰,却被李清栏一把拉在板凳上坐着。
“天坑的事,不要乱说。事关重大。”
李清栏叮嘱吴钩一声。
吴钩点头,罗技已经提醒过他了。
“今天是除夕夜,你应该在宫中才对,怎么回来国公府?”
李清栏道:“每年这个时候,也是最无聊的时候,无非既是看景、看花、看舞、看人。”
吴钩再看了一眼李清栏的飞仙髻,道:“看人?夫婿?”
李清栏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吴钩知道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这倒也不怪吴钩,飞仙髻向来是待字闺中的女子的发容,李清栏与自己年纪相仿,十八九岁,定然也当是婚配的时候。天子之女,婚配是大事,想来李清栏说的看人,自然是看天下英杰豪俊。
吴钩讪笑到:“当我喝醉了。”
以李清栏的高傲性子,自然是愿意看那些天下英杰豪俊,也不愿意提自己的婚事,她如此高傲,自然是要配上强过于她,或者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