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蔽日，渡鸦吞天。”

大主教奈丽轻声的念着这句在流亡鸦人中流传的话，轻轻的拍了拍一旁被捆的严严实实，头顶上明显秃了一圈的鸦人。

“你们说那些高阶鸦人其实也不是真的拥有那些科技，他们只不过是通过挖掘而发现了以前的文明残留？”

但是奈丽的问话却没有得到正确的回应，回应她的是鸦人那刺耳的惨叫声。

“嘎啊啊啊！！！嘎啊啊啊啊！！！太高了！！！也太快了！！！”名叫艾斯卡的鸦人发出的刺耳惨叫让大主教奈丽烦不胜烦，于是她伸手就在对方的脑袋上揪下了一根黑亮的羽毛，塞进了自己的腰包里。

鸦人的羽毛作为缓落术的施法材料是相当优秀的，所以每个参加行动的德莱尼游侠都有上那么一小包。至于来源。。。

李珂身边不是有个秃了的么？

“吵什么！你们以前不是天天在天空飞的么！这点高度就受不了了？！”

这个鸦人在奈丽揪掉了他的一根毛后双手捂着头哇哇的大叫了起来，甚至让大主教奈丽操纵的滑翔翼都有些不稳了起来。

“收声！如果你不想被那些高阶鸦人发现的话！”看到对方还是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奈丽就又生气的再次拔掉了一根。只不过这一次艾斯卡没有再发出惨叫，而是眼角带着泪花点了点头，生怕被高阶鸦人所察觉他们的行动。

他是在被高阶鸦人追杀的时候遇到奈丽的，对方手中的武器给了他极大的震撼，无声无息间射出的弹药一击就能把人从中间轰出一个大窟窿，能发出巨大声光和刺鼻烟雾的圆柱体，以及那种威力巨大，一本书大小就能够将巨大的岩石直接炸开的黑盒子，最后还有他们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装备和他们本身强大的技艺，让他一下子就觉得自己一直以来苦苦寻找的帮手已经在安苏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

但是。。。

他扭头看了看身后的那些人，头上仅剩的几根毛在风中烈烈的抖动，他的内心也是如此的抖动。

这些德莱尼趴在这种古怪的飞翼支架上，像是巨大的恐鸦一样，飞行的时候没有一点声音，姿态也非常的优雅，并且能够在天空自由的翱翔着，就像是他们以前一样，以前他们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尽情的享受着造物主鲁克玛赐予的微风和阳光一样。

但现在。。。

艾斯卡看了一眼脚底下飞速远离的景色，以及那令人目眩的高度，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想象自己还在地面上安稳的站立，而不是在这种会令人窒息的高空。

他并不是不想回答奈丽的问题，而是巨大的屈辱感让他根本说不出话来。

堂堂的天空子民，现在却患上了恐高症。这样的绝望感每一次都让他感到无比的痛苦和屈辱，断掉的翅膀也在隐隐作痛。

但这样的感觉却驱散了他对于高空的恐惧，轻声的说了起来。

“是的，根据我的调查来看，他们引以为豪的各种科技和魔法，都只不过是从那个巨大的遗迹中挖掘而来的。并不是他们所说的那样，是通过研究鲁克玛的教典研究出来的。”

奈丽听着他的语气，有些察觉他的想法，罕见的安慰了起来。

“那放心好了，我们帮你们解决了那些祭司后，你们就又可以住到你们原来住的地方了。”

艾斯卡本来睁开的眼睛重新闭上了，为的是不让自己眼睛中的眼泪出现在这名德莱尼的眼中。但有一点他没有说出来，那就是他是怎么被自己最亲密的人，高阶贤者维克里斯给推下去的。

“不可能的，阿兰卡峰林和通天峰已经不再适合我们居住了。除非我们的翅膀能够重新长出来。”

天上的归天上的，地下的归地下的，我们现在都是地上的种族了。

艾斯卡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以前曾经飞翔过的地方，想着以前觉得只是无聊赶路的感觉。

以及种种美好因为自己最亲密的人而变成的泡影，被折断翅膀，从高空推落诅咒之池，亲眼看见的被摔死的鸦人。

自己曾经羡慕过那些被摔死而不是掉进诅咒之池的鸦人，也曾经悔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努力一把，好被直接摔死，而不是变成现在这样一无所有，身体扭曲，思想也扭曲。

而且失去了天空，我们还剩下些什么？

甚至前几天的时候自己在梦里都曾经梦见过去翅膀完好，没有受到诅咒的自己在质问着现在的自己，他身上那代表鲁克玛的金色光芒远不是自己身上的黑色暗影所能比拟的，问出的问题也让艾斯卡无以回答。

“为什么在那时候没有选择死亡？”

是啊，为什么不选择死亡？不选择和自己的荣耀和最后的飞翔一同死亡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自己还不能死。

他重新看向了不远处的神殿，而到了现在的这个距离，德莱尼的飞翼已经没办法躲过那些高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