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改变，都不会是无缘无故的，或怨悔，或仇恨，或压迫。

而原因虽有千千万万，但结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变了。

当陈小五倒下那一刻起，变的也许是赵雪，她恨自己太弱，面对敌人时只能无能为力，丢下陈小五独自抵抗。

也许还是易师，他后悔教陈小五魔法，更后悔没有陪同她一起回去，不然结果也许…就不一样了吧。

校医室里，赵雪坐在陈小五病床边，抓着她的手，眼睛都不敢眨，生怕会错过陈小五的苏醒。

“已经一天一夜了，小五，你快醒醒吧。”

赵雪不是医生，她所能做的，就是陪伴在小五的身边，时刻为她祈祷着。

易师提着饭菜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还在沉睡的陈小五，轻叹了口气。

“赵雪，你先吃饭吧。”易师拍了拍木呐的赵雪肩膀，说道。

赵雪轻摇头，“我吃不下。”

易师搬过一张凳子，扶正赵雪，劝道：“相信我，小五会没事的，吃不下也要吃，不然小五还没醒，你就先垮了，谁照顾她啊？对不对。”

赵雪看着像苍老了十几岁的易师，还有他那一头恐怖刺眼的白发，悲从中来，可还是捂着嘴，强忍住眼泪点头。

昨天，她不知道易师到底做了什么，但她心里清楚，易师肯定付出了无法想象的代价。

经常听人说，悲伤过度一夜白头，可是没几人见过这个经过。

赵雪却在短短几分钟内，目睹着易师根根发丝由黑变灰，最后褪尽颜色，满头苍白。

这个过程中，她捂着嘴，紧咬着嘴唇，直至渗出丝丝鲜红，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打扰到易师救陈小五。

“嗯，去吧。”

赵雪起身后，易师看着陈小五红润的脸蛋，估摸着再过几个小时，她也应该苏醒了，他坚信！

在封法时代，天地灵气并不是完全消失，而是稀薄的几乎感觉不到罢了。

不然修仙文明早就传承不下去了，就是因为，有那偶尔才感觉到的一丝灵气做动力，所以即使再艰难，传承者也坚守着。

但有时候祸兮福所倚，在这个令人绝望的天地环境中，也涌现了一些奇才，靠着大毅力硬生生冲破桎梏，诞生出元神。

元神玄妙无穷，是迈向长生的第一步，可是这些奇才生错了时代，即使寿命增长了许多，最终也熬不过封法时代，只能黯然落幕。

而易师，就是封法时代最后一个诞生出元神的人，所以被誉为灵气复苏后，新时代最令人瞩目的天才。

昨天陈小五气若游丝时，易师就是消耗自己的元神力量，为陈小五增强先天资本和后天潜力，助她度过难关。

但元神就是修炼者一身精气神所在，所以古代经常会有入魔者，吸收修士元神来壮大自身，成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易师所用就是此法，区别在于，他是自愿献祭元神之力给陈小五，其中并没有蕴含怨恨诅咒，对她来说，只有莫大的好处。

如果紧紧是救陈小五，那么易师一半元神之力足以，也不会落得现在这般凄惨田地，怪只怪这是他第二次使用这方法救人了。

如今一身精气神消散，可以说他现在的身体状况，已经和垂垂迟暮的老人差不多。

不过也正因为有过一次经验，所以他才能这么肯定陈小五快苏醒了。

“唉…”

易师摸了摸陈小五额头，叹了口气。

打定主意，以后还是不要接触陈小五和赵雪了。

相处才短短几天，老惹自己生气的陈小五，柔弱的赵雪，他心里都已经把她们当作好朋友了。

只要那些人一天没放过自己，她们的安全就会受到威胁。

易师不怕死，但他怕身边的朋友因他而死。这次陈小五能救回来已是上天的眷顾，但下一次呢？

易师胆寒，如今他的朋友不多了，他真的承受不起，失去任何一个的悲痛。

“以后啊，脾气别那么暴躁了。还有，别逞强，打不过别人一定要快点跑…”

一边背对着易师吃饭的赵雪，听着他絮絮叨叨着，像是在临终嘱咐似的，眼睛终归还是模糊了，泪珠落在了饭菜上，增添了一丝咸涩。

她没有出声，默默往嘴里送和着眼泪的饭菜。

她知道，最痛苦，自责的人，就是易师。

“…放心吧，这次的仇，我给你报！”

从昨天开始，易师就努力压制着仇恨和怒火，度过的每一分一秒，对他来说，都在承受着莫大的煎熬。

如今，他已经等不及，要出击了！

“赵雪，你好好看着小五，再过几个小时她就会醒过来。”易师扶着椅子站起来，往门外走。

在迈出门口时，犹豫了一下，这一去，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