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旁沸腾的锅里用长柄木勺舀了几勺漂着油荤的浓汤肉糊,转身准备回到木桌上继续。
“大老爷,求您赏赐我们一口吃的吧,我的孩子都快饿死了。”一个枯瘦如柴看不清模样的中年女人怀中抱着已经快断气的小孩,跪挡在士兵面前。
士兵一脚踢开了女人,那个女人又缠了上来。
士兵高举木盘,狠狠瞪着地上的女人,吼道:“你快滚,听见没有?再不滚我把你孩子剐了皮炖汤喝,你信不信?”
女人被吓得一退,赶紧护住了怀中的孩子。
“我说店主,你再不把这些老鼠赶出去我们可不支付你的酒水钱了,想安静地吃点东西怎么就这么难~”士兵又朝一旁的店主埋怨了几句。
能在天天饿死人的战乱时节拿处闲钱喝酒吃肉的可不是什么一般人,也就那帮为钱拼命地佣兵才有这般财气,店主可不敢得罪这帮凶狠的佣兵,他将单刀入鞘操起锅底火堆中一根带火星的柴火棍打到女人身上,嘴里还带着辱骂的词调。
女人被打得火星飞溅,惊叫着连滚带爬地退到了木棚之外。
你别光顾着吃,眼睛盯着点进出的车马士兵,今日又运来了三十车军粮,算上前几日的已经陆续运来了八十车粮食辎重,恐怕西军就快有动作了。”木桌上,一个小军官模样的男人推了身边只顾埋头吃东西的士兵一把。
这个穿着西军制式号衣,内着自配半身锁甲的小军官正是威尔斯军团特遣队副队长奥利弗,他率领三个士兵潜入贝桑松城哨探西军粮草辎重,木棚中吃东西的两个佣兵也是特遣队员乔装的,另外还有一个在城中旅馆中看守。
见购买食物的士兵带着一脸坏笑坐回了木桌上,奥利弗轻声骂道:“你不给人家东西就不给人家东西,撺掇店主打人家干什么?”
“队长大人,这段时间流民乞丐太多了,一点都不能心软。不然我们拿命换的那点佣金可不够救济他们的,若不是担心军法,我就直接送他们去天国安息了,那里至少没有人会饿死。”士兵觉悟很高,反正救不活不如干脆点送他们去死。
“您看见城头挂起的那一排人头没有?那是这些天偷窃军队物资的流民。守军抓住以后直接斩首示众,好像每座城门都挂了一排。”士兵握着短木勺指着头顶斜上方的那一排木笼中的人头,然后继续埋头咀嚼内脏。
另一个吃杂肉的士兵轻叹一口气将木勺放下,木棚外的一幕让他想起了当年冻饿而死的父母和兄弟,“同样都是领主,同样都是年年打仗,真不知我家大人是怎样让山谷里没人饿死的。”
“是呀,要我说就该让亚特大人坐上宫廷铁座,或许那样大家就不用担心饿肚子了。”刚才那位“狠心”的士兵也发出了感慨。
小军官将木勺一扔,轻呵道:“你们是想变成城头笼子里的人头吗?我们现在在哪里?你们还想不想活着回去!”
另外两人赶紧收声,低头继续对付木盘里的肉汤糊糊。
小军官压低了声调,“管事交给我们的任务是摸清贝桑松城的粮草辎重储备,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们明天必须去北边其他人集结。”
“终于要回去了,天天躲在别人窝里的感觉真难受。”士兵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另一个士兵问道:“副管事他们跟我们一块撤离吗?”士兵口中的副管事指的是特遣队副队长道森,他率领五个人潜伏在贝桑松城摸清西军的兵力部署情况。
“我们只管自己的事情,其他的人不要过问。”奥利弗答道。
“那我们怎么撤离?除了西边其它几个方向的道路可都是封锁得很严密。”
奥利弗笑了一下,“明天要派遣一支队伍到贝桑松城东边的城堡附近清扫战区,他们想将东军可能驻扎的地方变成无人区,那些地方的平民物资都将被强行迁移到贝桑松城,我们也在派遣的军队名册中。”
“清扫战区?那可是一块肥肉,基本都是西军的精锐和各位军官的亲信才能轮得到的任务,我们如何得到这样的好事的?”士兵追问道,所谓的清扫战区不过是驱赶战区的农户平民逃离家园,一份任务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得到了,任务过程中搜刮财物顺手牵羊的事情绝对少不了。
奥利弗一脸得色,“我今天上午去找了负责派遣任务的中军指挥营帐吏员,以每人一百芬尼的价格从吏员手中购买的名额。幸亏管事提前给我们拨付了足够的钱财,这笔钱可真不是小数。”
“一会儿回旅馆之后趁着还记得清楚赶紧把今天收集的情况写入文册,然后再把这段时间收集的军情整理出来。我们早到一天东军就能多一天时间准备。”
“行!”那位“略能书写”的士兵又开始埋头吃东西。
“你能不能吃慢点,我们还得继续待一会儿,后面应该还有车队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