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阿嚏~
“老爷,你怎么了?”
“TM的,谁在骂我!”拉了拉肩上黝黑的熊皮长袍,亚特抱怨了两句。
阿~阿~阿~阿嚏……
一把鼻涕混合着口水从亚特跟前喷薄而出,伸出的右手上沾满了粘液~
一旁的罗恩本想再上前一步查看一番,见此情状,旋即又赶紧后退几步,满是嫌弃,脸上的伤疤也在表情的扭曲下拉扯开来。
亚特扭头看了一眼罗恩,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掏出腰间的手帕,自顾自地擦拭着嘴角的粘液。
也许是注意到自家老爷那微妙的情绪变化,罗恩快步上前,打算递上自己的手帕。就在这时,一阵凉风袭来……
阿嚏……
啪~
一大口浓痰混合着鼻涕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亚特刚刚擦拭一新的牛皮长靴上。
罗恩快速捂住口鼻,鸦雀无声,扭过身体,注视着侧后方不远处军营内的篝火,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顿感脚上传来一阵抖动,亚特下意识地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刚好落在那摊炸裂的浓痰上。目光微闭,轻吸口气,抖动着鼻翼……
“罗恩!”
亚特这一吼,吓了罗恩一个激灵。
“老~老~老爷,怎~怎么了?”罗恩嚅嗫着问道,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嗯?”亚特瞪大了双眼,目光在罗恩和那口炸裂的浓痰上来回移动。
“老爷,我~”罗恩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孩子气,既委屈又愧疚。
跟随了亚特多年,罗恩不太会在自家老爷面前撒谎。
但这口痰着实让亚特胃中一阵翻腾,恶心至极。但碍于情面,没再多说什么。
罗恩赶紧快步上前,拿出怀里的手帕,弯下腰来,准备清理这口自己看了都会恶心好几天的浓痰。
“起来!”亚特将右手抵在罗恩肩上,沾满浓痰的左脚后跨了一步。
罗恩抬起头来,疑惑不解,慢慢起身。
“如果我记得没错,这是出征前一天晚上奥莉在门外给你的吧。”
罗恩轻轻点头,慢慢地握紧了那块柔软的生丝手帕。
“多好的手帕呀,你小子竟然用它来擦这。要是让奥莉知道了,她非得扒掉你一层皮。”
“老爷,我……”
“行了,去,给我扯把干草来。”说话间亚特已经坐在了地上……
…………
清理完长靴上的秽物后,亚特龇牙叹了口气。随即便带着罗恩朝营地内靠着南门口插着飞鹰鸢尾旗的那座哨塔走去。
一路上,罗恩好几次想开口问一个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问题。但是军营内手持长矛来回巡逻的士兵多次打断了他。
直到爬上哨塔,挥退哨卫,四下打量一番后,罗恩才开口问道。
“老爷,你说国君怎么有心对你下手。不管怎么说,你是高尔文大人的女婿,夫人的丈夫。这场继位者之战,要不是您带着伙计们不顾生死,浴血奋战,国君怎么能这么快坐上铁王座!”罗恩越说越激动。
亚特扭过头看了一眼这个跟随自己多年的侍从,并未呵斥,只是随口问道:“罗恩,你觉得我该杀了奥多和安格斯吗?”
罗恩心中大惊!
“他们对老爷忠心不二,老爷为何要杀他们。”
亚特看向南方,“他们现在掌管着威尔斯军团的主战兵力,手下的各级军官也听命于他们二人。他们随时可以编个由头,以某种方式将我暗杀,拿走我拥有的一切。”
“这……”罗恩一时语塞,无法反驳。
“我于国君弗兰德而言,正如奥多安格斯二人于我一样,当你曾经倚仗的人足够强大的时候,你便会忌惮他们。他们任何不经意的行为都可能触碰你的底线。正如鲍尔温伯爵一样,他的贪婪和傲慢成了国君眼里容不得的沙子。多可惜,一手打造的基业最终毁在了自己手里……”亚特长叹一声。
想起这个曾经一手提拔自己的前勃艮第侯国宫廷首相,亚特心中百感交集。鲍尔温于自己有恩,但那是自己用军功和钱财换来的,还有对鲍尔温的绝对“忠诚”。
在鲍尔温一派被弗兰德清理后,亚特曾经去劝说过这位宫廷重臣认罪。临别时,鲍尔温曾对亚特说过一句话——你记住,我的今天就是你的明天!
自那晚与弗兰德蒂涅茨内堡哨塔对话以来,亚特几乎没睡过一个好觉。尽管伯爵卫队寸步不离,但他仍旧难以和衣而眠。从几年前在隆夏领初见弗兰德时,这位国君那如鹰眼般似乎可以洞察一切人心的双眸让亚特印象深刻。从亚特觐见法王重臣,到从圣团金库借贷五百万芬尼,再到法王军队使用的‘雷火’,出现在亚特军中。似乎亚特的一切行动尽在弗兰德的掌控之中。若是发现自己真有反叛之心,恐怕弗兰德早已痛下杀手。
如今弗兰德已经挑明,除了铁座,愿以任何东西交换亚特手中的杀器。这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