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鼠囤粮一样的北境汉儿,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但是这些财富已经被金人觊觎,而此时的会宁府的西市内却不平静。
若是完颜宗望看到坐在次座的人,一定会气的火冒三丈,那个人就是完颜宗望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的金人叛徒蒲翰。
或者叫他的汉名王鹭也可以。
为首的是淮南陈家直系弟子陈昂,就是官家赐李师师婚,逃走的那位陈昂,他在辽阳贡献了杜充的画像之后,就一直跟着韩昉在金国活动,而现在他到了会宁府。
陈昂回不了大宋,因为陛下赐婚他逃婚的那一刻,他就在大宋死了。
“永和、永平、永安三坊的汉儿联防,刚刚建立起来一天,就被金奴举报,被黑水司一锅端了。死了一百三十多人,三坊汉儿粮草都被夺走了。”陈昂在略显阴暗的油灯下,叹息的说道。
而坐在西市琳轩阁的都是皇城司各坊的队正,他们多数都是汉儿,但是他们并没有选择任由金人掳掠,而是选择了抗争。但是眼下的形势很差。
内忧外患。
陈昂看了一眼王鹭说道:“根据官家的指示,我们现在齐聚在这个琳轩阁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搞清楚谁是真正的敌人。除了金人,现在又多了一个敌人,那就是金奴,他们来自我们内部。”
王鹭如坐针毡,他觉得自己是真的疯了,本来和韩昉的一次利益交换,他帮韩昉出城,韩昉帮他保命,就是这么简单。那是交易!
但是交易结束之后,韩昉跟他说了很多,王鹭又偷偷溜回了会宁府。
读书人的嘴,就是骗人的鬼。他作为一名金人,居然参与到了汉儿“谋反”之事中。
“我是不是要回避一下?”王鹭左右看了看,他格格不入。
坐在陈昂左侧的老先生,笑着摇头说道:“不用。”
这名老先生名叫陆南,是韩方走后,会宁府皇城司的提举,也是给王鹭取汉名的先生。
陆南看了一眼陈昂说道:“根据岳将军的指示,王鹭你已经剪发易服,那就不在清理的范畴内,相比较之下,心里长着辫子的金奴,才是我们的敌人,这也是我们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搞清楚谁才是真正的敌人。”
陆南是黄龙府的汉儿,他的汉学都是跟着当初的契丹勋贵学的,他对金人的抵触情绪,并不如宋人那么敌视。
“如果我们再这么内耗,恐怕金人黑水司的探子们已经到金光门了。”陆南再次提醒了陈昂现在的局面,危在旦夕,不必要的内讧少一些。
陈昂并没有多么在意王鹭那个金人,事实上岳飞在辽东郡的清理工作,在留辫不留头之后,已经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点头说道:“我同意陆提举的说法。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出心里长着辫子的人,而且他们很容易分辨。那就是耳洞。”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穿耳洞本来在这个铁器还会生锈的年代,就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很容易得四六风,金奴最主要的标志就穿耳洞。他们的皈依者狂热逼迫着他们向皈依的对象效仿和学习。
陆南闭目沉思了良久,想了想说道:“还有一些胆怯的人,我们必须劝说他们放弃幻想!金人北伐势在必行,缺少粮食的他们必定会对松鼠囤粮的汉儿下手!”
陈昂挥动着自己手中的书籍说道:“官家当初赐下了这本社稷神器《语录》,可惜只有第一卷,我们并没有从这本神器中找到更多的解决办法。”
这是现实,陆南的眼神有些暗淡,官家赐下的这本神器,他当然通读甚至铭记在心,但是这里面并没有指导,这让陆南感觉极为迷茫。
因为陆南在金国的活动都遵照着这本神器在行动,屡试不爽,可惜寻遍了整个金国都只有一卷。
而从大宋域内来的陈昂手中只有一卷,看来这本书,官家并未传下更多的卷。
陈昂放下了神器,非常严肃的布置了任务:“根据王鹭对黑水司的描述和目前我们掌握的情报,我们眼下最急切的任务是应对黑水司的掳掠。”
“金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在都城屠掠他的百姓,我们只要做出表率,抵抗住黑水司对西市下手,那么黑水司的矛头就会指向兀惹人,他们也有粮食。”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我们的人手够吗?”陈昂望向了陆南,他对会宁府的皇城司的规模更加了解。
陆南点头说道:“那就看我们的敌人是黑水司的探子,还是合扎军,若是合扎军出动,我们不是对手。”
“王鹭,这就拜托你了。”陈昂看着王鹭点了头之后,看着陆南说道:“同样,我们也要做到两手准备,金光门中郎将已经被收买,若是情况有变,我们可以从金光门转移,我认为只有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这步棋。”
“我同意你的看法。”陆南没有犹豫,若是无法抵抗,那只有撤退一条路可以走。西市已经集结了几乎所有他们掌控